章三七八 奇人異行(2)(2 / 2)

老板娘笑了,笑得很閑適也很得意,她伸出一根蔥根般的白皙手指,一團真氣凝聚的火苗隨即浮現於指尖。

她就像是看情人一樣,深情而迷戀的望著這團火苗,嗓音變得極富磁性:

“真氣,世間之靈的精華。它是如何產生的,為什麼存在?為何有的人可以利用它,有的人卻不能?除了用於修行者用於符兵,它還能用來做什麼?”

紅蔻:“”

老板娘見她不太能理解,便收了真氣之焰,轉而些簡單的:

“一顆種子,能發芽長成參大樹,這是為什麼,它是如何辦到的?地日月的本來麵目是什麼,為什麼會有日夜更替四季變換,為什麼會有滿繁星?

“滄海桑田山河變遷,這個世間又是如何產生的,會不會有終點?

“構成世界的本質是什麼?人吃五穀與肉食得以果腹、生存,那人的本質跟莊稼、動物有何異同?人是從哪裏來的,又要到哪裏去?人跟地的關係究竟是什麼?”

眼看著紅蔻已經雙眼冒圈,快要暈倒當場,老板娘心滿意足了,自己倒了一碗茶,一口飲盡,美滋滋的道:“這些,便是大道至理。”

紅蔻愣了半響。

她看老板娘的眼神,已經像是看神人。

不過她仍有疑惑,迷迷糊糊的問:“大姐姐追求的東西那麼高那麼大,怎麼還在這裏開店賣茶水糕點,手下夥計還那般無理,這不符合大姐姐的格調啊?”

老板娘輕輕一笑:“紅塵世間的人和事,不必太過認真在意,什麼格調不格調,那隻是俗人的虛榮心罷了。

“我們隻要不主動害人,想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人間之旅,到底不過是一場遊戲罷了,大道至理之外,什麼都不要放在心上。

“一言以蔽之,堪破虛妄與束縛,方可見大道至理。”

紅蔻張大嘴又閉上,閉上又張開,如是幾次,最後發現自己頭大如鬥。

她隻能無助而委屈的看向老頭子:“爺爺,大姐姐得對嗎?社稷興亡、皇朝存滅我們真的不必在意嗎?”

老頭子冷哼道:“一派胡言!”

老板娘瞥了老頭子一眼,悠悠反問:“若我是一派胡言,你為何還讓紅蔻聽我這些,中間不曾打斷我?”

老頭子淡淡道:“盡信書不如無書,盡聽人言不如不聽人言;紅蔻年齡不了,需要接觸紅塵聲色,學會分辨是非黑白。”

老板娘不急不緩,老神在在:“盡信書不如無書,可正確的道理總要信,不然就隻是無知鄙夫;

“盡聽人言不如不聽人言,正確的人言也是要聽的,否則就隻有偏見。”

老頭子乜斜著老板娘,認真的較起勁來:“國都沒了,家也不複存在,哪裏還有你追尋大道至理的安身之地?”

這個問題對老板娘來太過簡單,她淡然道:

“一個國沒了,自然會有另一個國替代。追根揭底,所謂國,不過是一群統治者建立的,維護他們統治的秩序而已。

“無論誰統治這個世間,都會有人,都會有家。區別隻在於,統治者若是作惡多端,他的國就會亡得早;統治者要是不過分壓榨百姓,他的國便可以亡得晚。

“而國朝存亡,並不影響大道至理的存在,也不影響我們探尋大道至理。”

老頭子怒了,出離的憤怒。

他惡狠狠的瞪向老板娘:“胡八道,狗屁不通!倘若你真的隻在乎大道至理,別的都不放在心上,那這回來晉陽做什麼?”

老板娘怔了怔,旋即滿臉不樂意:“道理就道理,你扯別的做什麼?”

老頭子嗤笑不迭:“千般道理,萬般道理,到底,還不是忘不了你嘴裏的那個狗男人?寧子找到了他,把他帶到了晉陽,你就得屁顛屁顛跟過來”

老板娘頓時臉紅耳赤,怒發衝冠,忍無可忍,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死老頭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去外邊,看老娘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老頭子嗬嗬兩聲,跟著站起身,麵不改色道:“真當老夫怕了你不成?十年過去了,老夫也想看看,你修煉的大道至理,是不是讓你長了真本事!”

紅蔻一看陣勢不妙,連忙站起來和,先是扯了扯老頭子的袖子,讓他消消氣免得誤傷外人,然後又苦口婆心的對老板娘道:“要尊老愛幼,尊老愛幼啊!”

老頭子和老板娘同時出聲,不客氣的教訓姑娘:“大人的事孩子一邊去!”

眼看著兩人就要大打出手,茶棚外走進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