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齊的皇帝,本該是下最強存在的!這個落差一旦出現,各方豪強、地方修行者都會對他對大齊失去信心。
屆時,元木真的人境之威,就會成為籠罩在所有齊人心頭的陰影,成為懸在所有大齊軍民頭頂的利劍!生死選擇麵前,下齊人會怎麼做?
國戰將沒法再正常進行。
所以宋治今日絕不能敗,哪怕用蒙赤的性命作為要挾,他也必須讓元木真退走。
“宋治,虧你也是南朝之主,用這種上不來台麵的手段,不覺得太過跌份?”元木真麵沉如水。
如果他的領域沒有被傳國玉璽給破了,他隻需要用言出法隨的手段,就能讓宋治的劍脫手並且救下蒙赤。
但是現在,就算他是人境,也沒法在宋治動手之前,從對方劍下保住蒙赤的性命。
宋治麵色猙獰,眼中交織著羞愧、痛苦、憤怒等種種情緒,一字字道:“對付你這種蠻賊,朕用什麼手段都不過分!元木真,立刻退走,否則,朕必殺蒙赤!”
氣氛在霎時間緊繃到了極點。
汴梁城的齊人,上到宋光義這種王極境,下到普通百姓,都緊張萬分的注視著宋治與元木真——他們都希望元木真會乖乖就範,讓汴梁得以保全。
但元木真到底會如何選擇,他們沒有把握,是以都忐忑到了極致。
一瞬間,元可汗麵上所有的喜怒之色全部消失,他的目光落在了狼狽不堪的蒙赤身上,再也沒有任何感情,“蒙赤,你可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
接觸到元可汗的眼神,被符劍橫在脖頸前的蒙赤,對劃破皮膚的劍鋒恍若未覺,反而忽然露出了笑容。
這笑容純真自然,發自內心,本不該出現在他這種身份、這種年紀的人身上。
他遙望著千步之外的元可汗,目光恍惚,似乎沉入了某種回憶中,又像是受到了某種至高無上的召喚。
那一瞬間,蒙赤仿佛回到了孩童時代。
身在窮困弱的部落中,他看到的是破舊的矮氈帳,與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族人;每年寒風襲來大雪降臨,都會有成群的老人孩成為僵硬的屍體。
直到那個男人,終於結束閉關,從帳篷裏走了出來。
他就像是太陽,照亮了破舊的部落,他就是戰神,一次出動,就帶回了數不清的食物、衣服、奴隸。
弱的部落,就像是上輩子的記憶,久遠模糊。
但蒙赤不會忘記,在他饑腸轆轆的依偎在母親懷裏,感覺地山川都開始搖晃、夢幻的時候,那個男人帶著奴隸隊伍滿載而歸時,騎在戰馬上高大如山的身影,帶給他的震撼。
蒙赤又仿佛看到了十年之後,那個男人身披皇袍,高居中原皇城的皇位上,麵對朝滿殿的王公大臣,麵目威嚴顧盼自雄的模樣。
從他的角度望出去,大殿前煌煌大道重重宮門之外,是元族人統治的繁華城池,與望不到盡頭的錦繡下。
而他,元王庭的太子蒙赤,將會有一座屬於自己的豐碑,永遠立在皇城大門前,讓世世代代的元族人,都銘記他的故事與犧牲,讚頌他的大義與英勇。
屆時,所有人都會虎父無犬子,都會他沒有辜負自己太子的身份,都會他沒有拖元可汗的後腿,都會他是整個部族、帝國的英雄!
種種畫麵交替閃爍間,如沐聖光的蒙赤,用元部族的話笑著對元可汗道:
“父親,這輩子能做你的兒子,是我最大的榮耀。”
宋治沒聽懂這句話。
但他發現了不對。
他想阻止。
可已經遲了。
蒙赤用盡殘敗之軀中僅剩的微末力量,控製著脖子迎著劍鋒狠狠一轉!
血湧,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