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三零 中流砥柱(7)(2 / 2)

但此時此刻,錢元祐卻再次聽到了“青衣人除惡刀,世間無義我來昭”這句話!

還看到了那副曾經讓他輾轉反側、無法入眠,被迫反省自己,做出諸多改變,不得不善待麾下夥計,放棄了幾個會放一些百姓流離失所的產業擴張計劃的青銅匕首!

這不是畫在宣紙上的畫,而是實打實的青銅匕首本身!

匕首的刀身紋路很特別,飽含細節,很難偽造,錢元祐一名頗有惡行的好友,在被青衣刀客取了人頭後,他就對這些記得清楚,故而這會兒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柄青銅匕首的刀身紋路,沒有任何錯漏!

“陳陳兄,你你跟青衣刀客有什麼關係?”錢元祐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一時間他思緒萬千,首先想到的,就是陳奕故弄玄虛,用青衣刀客的名聲來嚇唬他,逼迫他就範。

但轉念一想,他對陳奕本身就知之甚少,隻知道對方修為莫測,麾下人手眾多,但具體勢力強到什麼程度,他並無切實把握。

陳奕目不斜視的淡淡道:

“錢兄隻管放心,陳某跟青衣刀客沒有半點兒關係。隻不過,要是錢兄不配合我們,你的人頭立時就會搬家,而別人也會在你屍體旁邊,發現一副畫著青銅匕首的宣紙。”

錢元祐:“”

陳奕他跟青衣刀客沒關係,錢元祐怎麼敢信?他見到了青銅匕首本身,如果這不是偽造的,那麼陳奕怎麼會不是青衣刀客?

錢元祐連忙將目光投向雲雍。

隻見對方雖然對陳奕的舉止,有些許意外,但並沒有多少驚訝,好似早就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一般。

“這到底是不是他倆在演戲?”錢元祐這樣問自己。

“錢兄,賬本和自己的性命,你要哪個?”一直安坐的陳奕,忽然站起了身,目光如電向錢元祐看過去。

接觸到陳奕的眼神,錢元祐如遭雷擊,四肢僵硬。

這不是陳奕的目光如何可怕,而是因為伴隨著對方的目光,一道極為強悍的修為威壓,泰山壓頂般向他砸了過來,讓他氣海一陣翻湧,當場就要吐血。

“元神境後期!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後期,境界應該都圓滿了!”

大驚失色的錢元祐,腦海裏剛冒出這個念頭,就在陳奕修為的壓迫下,不由自主後退兩步,跌坐在地。

與此同時,他敏銳的察覺到,在珍寶閣樓下的大堂,同樣有一道極為強橫,比陳奕隻強不弱的修為氣機,陡然向他這裏覆蓋了過來,就像是呼應陳奕一樣,從兩個方向將他鎖死!

“竟然還有一個元神境後期大圓滿的強者?!”錢元祐臉上再無半分血色。

“陳某沒有太多時間,最後問一遍,賬本在哪裏?”居高臨下,用看死人的眼神俯瞰錢元祐的陳奕,讓前者覺得對方就像是一隻參猛獸。

“錢某這就去拿,這就去拿!陳兄且慢動手!”錢元祐心驚膽戰之下,再也沒有抵抗勇氣,牙關打顫的選擇了屈服。

如果隻是雲家家主跟長河船行大當家,來這裏逼迫他背叛鄆州刺史府,那麼即便對方修為強大,他也不會束手就擒。

畢竟對方要是真弄死了他,自己也不會好過,刺史府早就忌憚他們了,在因為國戰手中權力大漲的時候,就差一個借口對付他們。

如果陳奕跟雲雍強行逼死他,那是魚死網破的選擇。

但陳奕還極度疑似是青衣刀客。

在這種情況下,錢元祐哪裏還能抑製得住心中的恐懼?

青衣刀客殺人,可是從來都不會手軟,不會懼怕報複的。

“錢兄果然是聰明人。”

陳奕收了威壓,換上一張笑臉,彎腰親自將錢元祐扶了起來,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大家都是好兄弟的模樣,出來的話,卻讓錢元祐的心弦更加緊繃:

“還好錢兄做了正確的選擇。

“青衣刀客從不曾冤殺了誰,錢兄雖然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但除了賄賂官吏,也沒有可以判罪的惡行,取你的人頭,對我們來並不合理。”

此情此景,錢元祐半個字也不出。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乾符七年,鄆州第一豪強被青衣刀客覆滅後,原本隻是中等家族的雲家,忽然間異軍突起,成為了鄆州眾家族之首。

彼時,眾人都以為這是雲家底蘊深厚,聲望非凡的結果。

但現在看來,這豈不是青衣刀客跟雲家,本就在一條船上的鐵證?

錢元祐心念一轉,福至心靈,瞬間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連忙向兩人彎腰行禮:

“陳兄,雲兄,剛剛是錢某糊塗了,多虧兩位仁兄點醒錢某!從今往後,錢某必定唯兩位馬首是瞻,兩位有什麼需要錢某做的,錢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若能跟青衣刀客這樣強悍而又正義的存在建立聯係,跟陳奕做個真正的朋友,那麼往後他可以得到的方便與利益,豈不是要比賄賂鄆州刺史大上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