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知道宋治會跑,不過是前世記憶罷了。
當初北胡大軍兵臨城下,宋治也是發誓死守京師,結果卻是跑得毫不猶豫。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宋治會跑並不讓人感到意外。
但從古至今,也有京師被攻打時,沒腳底抹油的君王。
有些戰爭打贏了,郡王收獲空前威望,有的戰爭打輸了,君王被俘。
“時勢如此而已。皇帝比誰都清楚,禁軍守不住燕平。他需要的,隻是燕平能多守一些時日,消耗一些北胡兵力,讓他有更多時間在汴梁召集兵馬,布置戰事。”
趙寧像模像樣的回應了兩句。
趙啟陽走進門來,揚揚手裏的文書,“朝廷下了嚴令,讓我們死守雁門關,絕不能讓察拉罕的軍隊入關,讓燕平遭受腹背夾擊。”
趙寧無所謂的嗯了一聲,“朝廷給的物資軍械,到了多少了?”
“甲胄跟重兵器不多,丹藥符兵箭矢倒是不少,足夠七萬將士四個月消耗的。”
四個月的量,隻能說不多不少。如果朝廷認為雁門關絕不會丟失,在北胡大軍圍城、運輸斷絕之前,怎麼也得給個一年半載的量。
......
旬日後。
黎明時分,蕭燕目光炯炯的望著雁門關,無數北胡將士正在湧向關城。
察拉罕誌得意滿的道:“趙氏和雁門軍得為雁門關陪葬了!”
他這話說得極有把握,而且鬆了一大口氣。
燕平城就快要被攻下,左賢王已經派遣了精騎,晝伏夜行向雁門關快速趕來,這些時日,察拉罕配合左賢王麾下的修行者高手,阻斷了雁門關跟燕平的消息往來,是以雁門關根本無法及時接到消息。
“我們在雁門關已經停留太久,跟戰敗無異,好在此戰兩麵夾擊雁門軍,能讓趙氏跟七萬守軍為關城陪葬,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白音感慨一聲。
察拉罕跟白音都很開懷,唯獨蕭燕一言不發。
“公主在想什麼?”察拉罕問。
蕭燕聲音低沉:“雁門關我們一定會攻下,但想要聚殲趙氏與雁門軍,卻不是那麼容易。”
“事到如今,難道還有什麼意外不成?我們已經打探清楚了,南朝皇帝給雁門軍的命令,就是死守雁門關。如今燕平尚在,雁門軍難道還會率先逃跑不成?趙氏是大齊第一世家,將門領頭羊,一向鬥誌堅決,怎麼會做這種事?”
白音表示蕭燕想得太多。
蕭燕卻不這麼人為,“我說過,不能小覷趙寧。”
白音失笑道:“公主也不必太高看趙寧,他終究是人不是神。”
察拉罕認同的點點頭。
蕭燕沒有跟他們爭辯,隻是靜靜看著關城。
沒多久,北胡將士輕而易舉就占據了城牆,湧入了關城內。
快得不可思議。
因為沒有人守城。
城牆上林立的甲士,都是經過偽裝的草人木人!
關城內的篝火還沒有完全熄滅,一些被綁著的山羊腳旁有鼓,在它們動彈的時候,就能敲擊鼓麵發出聲響,製造動靜。
北胡大軍沒有遭遇抵抗。
片刻後,有修行者急急回報:關城中已經沒有一個雁門軍!
很顯然,他們昨晚就跑了。
白音驚詫的說不出話來,察拉罕則是臉黑如墨。
“他們怎麼會跑得這麼快這麼及時?!”白音一臉不可思議,“他們還這能未卜先知不成?!”
蕭燕麵容肅殺,“我說過,不能小覷趙寧。”
察拉罕跟白音一起看向蕭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們不得不認同這句話。
但依照他倆方才的意思,認同這句話,就等於承認趙寧不是人,是神。
“這小子,實在是可怕。”好半響,察拉罕從牙縫裏擠出這麼句話。
再度看向雁門關時,察拉罕跟白音心中,已經沒有攻克雄關天塹的喜悅與成就感,隻覺得索然無味,別扭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