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治跟趙玉潔兩人,驚得愣在當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九個王極境!竟然又多了九個王極境!北胡軍中的王極境修行者,數量之多完全出乎兩人預料,已經大大超過大齊!
而且領頭的北胡統帥,竟然還是王極境中期!
戰局遠比他們之前預計的要艱險!
大齊皇朝麵對的局勢,遠比他們之前想象的要可怕!
這份軍報的力量,將宋治跟趙玉潔的心防,瞬間衝得七零八落。
殿中一片死寂,安靜得可怕,落針可聞。
詭異肅殺的氛圍,讓每個宦官戰戰兢兢。
突然,宋治長身而起,一掌將桌案拍得粉碎,王極境中期的修為氣機,如泄閘洪水一樣噴散出去,殿中侍立的宦官,無不是當場粉身碎骨,化作一團團血霧。
殿中陳設,盡皆化為齏粉,廊柱嗡嗡作響,房梁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吱聲,像是垂死的病人在呻吟。
“無能!一群飯桶!朕養你們何用?!”
宋治野獸般的咆哮聲,配合他扭曲的麵容,顯得格外可怖。殿外的宦官、宮娥、宿衛,無不拜伏於地。
趙玉潔怔怔坐在原地,嬌美無雙的臉上沒有半點兒血色。
......
不知過了多久,宋治咬著牙下令,讓宰相百官到崇文殿議事。
在走出養心殿之前,他下達了一條嚴令:增援雁門關的禁軍,日夜兼程趕路,必須在五日之內抵達雁門關!
“陛下......”趙玉潔猛然回神,眼看宋治要離開養心殿,在時隔好些年之後再度踏入崇文殿,不由得心頭一驚,追上去兩步,想要說什麼。
宋治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看浴血同伴的情義,隻有看被拋棄者的憐憫。
這個眼神,讓趙玉潔手腳霎時冰冷,到了嘴邊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自今日起,你不必再去崇文殿。”
皇帝聲音複雜的丟下這句話,就消失在趙玉潔的視線中。
趙玉潔一顆心頓時沉到了穀底。
皇帝這句話,無疑是褫奪了她“內相”的權柄,讓她再也不能公然幹涉政務。
之前宋治雖然詔令世家寒門齊心協力對敵,但他並沒有走出養心殿。中樞主事的還是內閣,在百官前露麵的仍舊是趙玉潔,她的權力絲毫未受影響,宋治的大方向布局,也沒有因此改變。
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局勢瞬間急轉直下,宋治這個皇帝,必須要親自主持一切。也隻有皇帝露麵,文武百官朝野軍民,才能真正同心據敵。
非隻如此。
山海關在一日之間丟失了,才顯現出趙氏在雁門關的奮戰,是多麼得力!
山海關被破,北胡大軍接下來勢必直驅京畿之地,朝廷必須調集所有力量,共同應對接下來的艱難時刻。當此之際,雁門關的重要性已經無可比擬。
要是雁門軍不能把天元右賢王察拉罕,擋在雁山之外,一旦讓北胡軍從雁門入關,燕平就會被兩麵夾擊,屆時左右賢王合軍,燕平哪裏還能保得住?
燕平保不住,整個河北都會跟著丟失!
在這個時候,皇朝對趙氏對雁門軍的依仗度,已經達到了空前的高度!無論如何都要讓趙氏全力守關,絕不能放察拉罕進來。
而在今日之前,皇帝對趙氏的打壓眾所周知,一個安思明的六萬大軍,一個廢後的謀劃,就足夠讓趙氏心懷怨忿。
要想趙氏奮力作戰,宋治豈能不千方百計向趙氏示好?
無論在宋治看來,趙氏知不知道趙玉潔就是趙玉潔,她終歸是這些年打壓世家的利刃,是意圖取皇後而代之的“禍首”。此情此景,趙玉潔的所有權力,都必須要消除掉,她所有的尊榮,都必須被收回!
意識到這些,趙玉潔不能不麵如死灰。
她的雙手緊緊攥拳,指甲都嵌進了肉裏,很快就有鮮血滴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