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胡商進城時,位置在趙氏隊伍前麵,但看到趙氏那杆大旗,連忙站到兩邊俯身行禮,態度極為恭敬。
進甬道的時候,見趙寧回頭看他們,胡商們立即露出一臉諂笑,好似在自己絕對尊重齊人,敬仰趙氏。
城門緩緩關閉,灑進門縫的最後一縷橘色陽光消逝,甬道的光線隨即黯淡下來。
在黑潮包圍過來的時候,回頭重新看向前方的趙寧,隨著眼角餘光瞥見一抹異色,握刀的手指微微一動。
那一刹那,他做好了拔刀殺人的準備!
隨著隊伍前行,走出甬道走上大街,黑幕在隊伍中寸寸退散,街坊燈火的些許光亮照在趙寧臉上,讓他的麵容看起來半暗半明。
趙寧知道,眼下的代州城,並非風平浪靜的絕對安全之所。
至少,對他而言是這樣。
宵禁的時辰還未到來,巡街的衙役卻已在各處遊蕩。他們當然不會靠近趙寧,哪怕是入夜了,打著趙氏大旗的隊伍,也能在代州城中暢行無阻。
片刻後,隊伍來到一座朱門高牆的大院前,匾額上“趙府”兩個大字鐵筆金鉤、蒼勁古樸。這是趙氏在代州的宅院,戍守雁門關的趙氏族人,在休沐時多會回到這裏暫住。
“公子?你們怎麼回來了?”
門房聽到車馬動靜迎出來,看到趙寧等人後一臉驚詫,“怎麼這麼多人受傷?”
趙寧擺擺手,自己沒打算解釋太多,“讓管家好生安置傷者。”
趙仲平緊走兩步,笑容親和地對趙寧道:“公子,你想必要去見玉潔姐?這色也不早了,今日一戰甚是費力費神,那些幸存的襲擊者和他們的首領,就讓屬下去安置、審問如何?”
玉潔姐。
這四個字入耳,趙寧隻覺得有刀子割在自己的心肺上。
“她這兩日身體不適,我今晚就不過去了,至於這些襲擊者”
趙寧將心頭的異樣感壓下,到這裏頓了頓,嘴角微微勾起,就像被扣動的強弩扳機,語氣沒有絲毫變化,“就有勞平叔安置,等我歇息一陣,便過去審問。”
趙仲平聽著趙寧的話,心頭那抹欣喜還沒來得及升起,就又被憂慮所替代。隻是眨眼間,他好似下定了某種決心,俯首抱拳稱是。
雖然隻是用於族人休沐時歇息,這座大宅也建造得十分寬敞,前後五進,還有不少別院,其中假山湖泊、花園魚池一樣不缺。
隻不過裝飾簡潔,沒有奢華布置,處處透著一股將門剛硬之風。
一路來到主院,趙寧沒有理會仆役丫鬟,徑直進了屋子,關起門來開始修煉。
今夜情況非常,他的衣衫雖然早已被雨水汗水浸透,穿在身上很不舒服,這會兒卻沒沐浴洗漱的心思。
這大院裏的人不少,修行者卻不多,基本都是仆役丫鬟。趙寧的父母都在雁門關戍守,眼下並非休沐之日,趙氏族人都沒有回來。
所以宅子裏沒幾個趙氏子弟,更無正經高手。
今日遇襲之事,趙寧要通知雁門關,僅讓趙氏族人連夜過去是不夠的,誰也不知道路上會不會再度被截殺。得叫代州府衙派人過去。
趙寧對此事並不著急。
今日半路截殺趙氏隊伍的勢力,和他們在謀劃的東西,遠比其他人想象中要複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