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剛剛完,英俊的臉就被臨麵的刀芒映得慘白。
趙寧棄了佩刀,一步躍起,雙手握住千鈞,拚盡全力向他斬下!
霎時間,刀身爆發出曜日般的光輝,在晦暗的地中分外刺眼,噴薄的刀芒如焰似潮,吞沒了周圍淋淋漓漓的暴雨!近旁的林木雜草,齊齊失去本來顏色,恍若喪失全部生機,變得灰白一片。
首當其衝的襲擊者首領長發向後直起,衣袍獵獵作響如嗚咽,黑色油紙傘裂成無數碎片,當空湮滅無蹤!
電光火石間,他慌忙舉劍格擋。
刀落。
劍斷。
血湧。
襲擊者首領在大雨中無力跪倒,額頭三寸長的傷口猙獰可怖,英俊的臉成了血葫蘆。欲將凸出眼眶掉出來的眼珠裏,滿是絕望的僵硬、恐懼與意外。整個人氣息奄奄,再也沒了之前智珠在握的非凡氣度,渾似無魂無魄的木偶。
趙寧持刀轉身,眼神如劍掃視戰場,聲若金石、殺伐淩厲:“明犯趙氏者,殺無赦!”
轟隆的雷聲在蒼穹嗡地炸響,劈啪的閃電將他挺拔的身形照得白亮,在襲擊者首領跪倒身子的陪襯下,這一刻,矗立於暴雨中的趙寧猶如殺神。
愕然回首的襲擊者們,無不被這一幕震得嗔目結舌,驚惶就像是蚯蚓,爬滿了他們的臉龐。
在一招之內,就讓他們首領喪失戰力的趙寧,喚醒了他們心底長久以來對趙氏的敬畏,並在這一刻化作滔海水包圍了他們。
連襲擊者人群裏,另外兩名禦氣境修行者也是心驚膽顫,這一刻,他們感覺到拍打在身上的雨珠猶如利箭!趙寧能輕易重創他們的首領,自然也能毫不費力擊殺他倆。
趙氏修行者則是狂喜不已,許多已經受創不輕,亦或是感到力竭的甲士,此刻都爆發出如雷的吼聲,揮刀砍向麵前的敵人。
趙仲平遙遙看向趙寧,就像看見了一個陌生人。
戰鬥爆發時似山崩海嘯,結束時如大雨驟歇,襲擊者分散逃遁,很快沒入山林,趙氏修行者傷亡不,也沒有死咬追擊。
趙寧依然站在山坡上。
“公子威武!”
“公子威武!”
劫後餘生的趙氏修行者們,抹了一把臉上混著血的雨水,朝趙寧舉刀大喊。
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看到數倍於己的敵人,他們以為今日死定了,卻沒想到隻是鍛體境九層的趙寧,竟然能雷霆擊敗禦氣境的敵方首領,一舉扭轉局勢!劫後餘生讓他們對趙寧感念不已。
趙寧微微笑笑,還是站在山坡上。
“公子有什麼話要?”趙仲平等了片刻,見趙寧一動不動,心裏覺得很是奇怪。
趙寧仍舊是微笑。
趙仲平心頭一突,連忙奔上山坡,在他將到的時候,趙寧身子一晃差些栽倒,好在他及時扶住。到了此時,趙寧麵上紅光褪去,變得蒼白如紙。他一把抓住趙仲平的手臂,借此勉力站直。
“不必驚慌,隻是脫力罷了。”趙寧示意趙仲平不要有異動,“‘千鈞’之力,的確不是鍛體境修行者能夠承受的。縱然隻是全力一擊,我也連站穩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趙仲平張嘴欲言,趙寧卻似能看穿他心中所想,輕輕搖頭:“不要聲張,我們雖然戰勝了截殺,卻未必就真的已經安全。且不退走的襲擊者可能沒有走遠,暗中是否還有人窺伺,你我都不得而知。”
趙仲平心頭一凜,看趙寧現在的樣子,已無再戰之力,若是襲擊者去而複返,他們依然會再度陷入九死一生之境。
襲擊者到底是什麼身份?在大齊境內,光化日之下,到底是誰敢對趙氏動手?他們謀求的又是什麼?這些,都是值得深思,必須要盡快弄清的問題。
趙中平看向趴在地上的襲擊者首領。
“他沒死,我下手有分寸。讓人給他治傷,帶回去好審問。下令大夥兒趕緊打掃戰場,給傷者包紮,將死者抬上馬車。等我恢複一些力氣,立即離開這是非之地。”趙寧的話得四平八穩。
“我們是去雁門關,還是折返代州城?”趙仲平連忙問,趙寧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思慮周密、不慌不忙,這番鎮定讓他刮目相看。
他跟趙寧很熟悉,對趙寧了解頗深,清楚之前的趙寧不是這樣子。
“回代州城。”趙寧不假思索就拿定了主意。此地距離代州城更近,隊伍現在必須盡快脫離荒野,抵達相對安全的城池地帶。
另外,回到代州城,趙寧要在那裏揪出今日截殺的幕後主使,揭開那個事關趙氏興亡,乃至大齊國運的巨大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