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側、圓陣外圍手持勁弩,分列兩排的二三十名甲士,同時扣動勁弩扳機,沉悶的弦動聲裏,兩排弩矢如電飛出,分射兩側!
這些勁弩雖然不是符兵,但襲擊者也大多隻是鍛體境,雙方距離不到五十步,正是勁弩威力最大的範圍。
剛剛從山坡上衝下的襲擊者,頓時有不少人被強勁弩矢當麵射中,前奔之勢戛然而止,身體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土坡上,又滾壇子一樣摔下。
悶哼聲此起彼伏。
趙氏甲士皆為精銳,縱然有少許弩矢被對方避過,這一輪齊射,也讓襲擊者倒下了十幾人!
雙方距離過近,讓他們沒有裝填弩矢,發射第二箭的時間。而那些沒有被射中的襲擊者,眨眼就到了近前!趙氏甲士行為果斷,一箭發出,多半果斷放下弩具,目不斜視反手抽刀。
襲擊者躍過外側貨車,悍然殺入圓陣,然而他們還未落地,便要迎接趙氏甲士蓄勢斬出的長刀。一時間,貨車前鮮血飆飛,如墨潑灑。
身在圓陣中央的部分甲士,迅速給弩機裝填弩矢後,開始配合外圍同伴,精準點殺翻越貨車的襲擊者。
轟隆不絕的雷聲裏,明滅不定的閃電下,人影幢幢的戰場忽白忽暗。往來廝殺的人群中,刀劍相撞拉出點點火星,燦若螢火,與際的閃電交相輝映。
戰鬥從一開始,就極為慘烈。
趙氏甲士憑借出眾戰力、及時準備、完整陣型,在前期給予了襲擊者很大殺傷,不到半刻時間,圓陣外圍就倒下了三十多人。
然而襲擊者的人數,卻是趙氏甲士四倍有餘,前赴後繼衝殺而至,在半刻後成功殺入圓陣之中!至此,雙方陷入殊死混戰,傷亡迅速擴大,一個又一個趙氏甲士接連倒下。
雲層好似成了漏水的篩子,滂沱暴雨如期而至,狂風中豆大的雨珠潑灑在甲胄上乒乓作響,衝刷著鮮血在地麵彙聚成潺潺紅色細流,又被激鬥的人踩得四處飛濺。
燥熱的地氣為之一涼,戰場的暴烈卻聲勢更重。
趙寧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他之前就有預料,以眼前這些族人的戰力,根本無法戰勝人多勢眾的襲擊者。他要想自保,打贏這場遭遇戰,就得尋求別的轉機。
“公子,對方人數太多,大夥兒抵擋不住了,我護著你突圍吧!”趙仲平回到圓陣中央,焦急地對趙寧道。
這五步方圓之地,襲擊者還沒有踏足,趙寧被團團護衛,至今還未出刀廝殺過。
“對方將我們圍得裏三層外三層,你修為又不占優勢,我們如何突得出去?就算突出去了,這荒郊野嶺的,也逃脫不了對方的追殺。”趙寧的話音沒有絲毫情感波動,如同在跟自己無關的事。
隊伍裏的修行者都是鍛體境,隻有趙仲平是禦氣境,襲擊者除了人數優勢外,還有兩名禦氣境高手就在近前戰鬥。
“那怎麼辦?”趙仲平急得滿頭大汗。
如果大家今日都飲恨於此,那不僅是奇恥大辱,也是冤屈得很。皇朝第一勳貴之家的家主繼承人,在國境之內被人襲殺,他們卻連襲擊者的身份都不知道!
趙寧抬起眼簾,視線穿過重重雨幕,落在百步之外,道路左側的土坡上。
彼處站著一名青衫仗劍,手打黑色油紙傘的男子。珍珠般的雨滴不斷從傘扣垂下,大風吹卷得他衣袂飄飄,陰暗的光線襯托,使得他猶如掌握一切的鬼神。雖看不清麵容,睥睨之色卻已彰顯無疑。
從他的神態氣質來看,可知趙寧等人在他眼中,已跟必死螻蟻無異。
趙寧眸中漸生殺氣。
前世他被這群人襲殺成功,雖然僥幸沒死,付出的代價卻是不能承受之重。如今,在這個刻骨銘心的場景裏,再度感受到對方智珠在握的蔑視,他心中焉能好受?
“將‘千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