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鳳鳴閣裏,李明睿靜候一旁,長公主則細細欣賞李明睿抄寫的《地藏經》,蠅頭字,字跡清俊秀逸,工整又不失風神瀟灑,氣韻生動。
“花了不少時間吧?”
“還好,每日抄一點。”
“你有心了。”長公主很是滿意,這是今她受到的最有誠意的生辰禮,李明睿不同與其他人,如今他是大興最忙的人,還能每日擠出時間替她抄經,可見當真是把她這個皇姑姑放在心裏的。
“侄兒請了報恩寺的弘濟大師從今日開始做法事,共七日七夜。”
長公主靜靜看著李明睿,半響才道:“這世上還記得他的,除了我,就隻有你父王和你了。”
七皇弟走的那會兒,明睿才七歲,自己都病的半死不活,可每年這,明睿都記得這事兒。而明睿並不曾見過他皇姑父,隻是知道他父王每年都會給他皇姑父做場法事,他便照做了,一做便是十二年。
這孩子,看似清冷淡漠,卻是皇家子弟中最重情重義之人。
“留下來陪我吃個飯吧!”長公主道。
“侄兒遵命。”李明睿從善如流,他原本也要留下的。
“陪我去花園走走。”
“是。”
臨近十月,長公主府的荷花已殘,但菊花開的正豔,各府送來的名貴品種沿著鵝卵石鋪就的徑擺放,一路菊香。
李明睿不由的回想起去年此時,他和茉兒在西山偶遇,有幸品嚐到她的菊花水蛇羹,方知自己先前認錯了人,把七奶奶身邊的丫鬟荷香當成了她。
來也奇怪,他滿懷好奇想要見見活躍在莫衝書信中的那個人,在他腦海裏勾勒過無數遍,清晰又模糊的身影,然而看到荷香後,那份好奇猝然退去,隱隱有些失望。然而,當腦海中的幻想與她重疊後,對她的好奇心更重了。
並不是因為她比荷香長的好看,怎麼呢?就像一個聽了許久沒有結尾的故事,然後有一他看到了寫著這個故事的書,才發現,書中描寫的比他聽的更精彩。
“明睿,我看你最近身體有所好轉,沒聽見你咳嗽。”長公主貌似隨意地問道。
李明睿收回發散地思緒,道:“新入院太醫沈謙醫術不錯,吃了他的幾副藥,感覺身上都鬆快了許多。”
他知道長公主是在提醒他,最近他確實不怎麼裝病了,想來大臣們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那麼,皇上也必定會知曉。
不過,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是發現了醫治瘟疫藥方的那位沈謙?”
“正是,沈謙醫術高明,不拘一格,侄兒推薦他替安國公診治,安國公的病似乎也有所好轉。”
長公主若有所思,會心一笑:“或許還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緣故。”
李明睿不置可否。
“沈謙可有把握治皇上的病?”長公主又問,既然沈謙的醫術這麼高明,連明睿的病,安國公的病都能治,那應該也能治皇上的病。
“這……侄兒不知,皇上未必肯讓沈謙治。”
長公主微微頷首,的確,沈謙是明睿提拔上來的,在皇上看來,沈謙就是明睿的人,哪怕沈謙是真正的神醫,皇上也斷然不會讓沈謙來醫治。
明睿這孩子,早已摸清皇上的脾性,但皇上卻始終看不透明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