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派了禮部侍郎餘思友來主持青玄和林似染的認親儀式。

餘思友是青玄夫家那邊的旁支親戚,也算沾親帶故,他來主持,最合適不過。

儀式莊重卻不繁瑣,林似染給青玄磕了頭,敬了茶,青玄又在亡夫和亡母靈前上香祭拜,再領著林似染給餘白上香叩拜。

這禮也就算是成了。

最後林孝謙不甘寂寞,硬是湊上前,跟青玄寒暄了幾句,用一段非常“冠冕堂皇”的發言,給自己找足了麵子。

話裏話外都在告訴其他人,以後他們林家跟青玄先生就算是一家人了。

林似染聽了內心暗怒,這是多厚臉皮,才能借這種光呢?

可她偏偏什麼都不能說,也不能糾正。

隻有明眼人知道,林家是想借著女兒攀高枝兒。

青玄為了林似染的麵子,也沒有說什麼,隻能由著林孝謙順杆爬。

背地裏,林似染便充滿歉疚地道:“先生,對不住,我父親這樣做,肯定讓先生為難了。”

“有什麼為難的,其實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他以後就算為了顧全我的麵子,也不會再為難你,更不敢再像從前一樣不把你當回事兒。”青玄勸道。

“我隻怕林家會打著幹娘的旗號,做一些上不得台麵的事兒,他們……我父親是那種為了權勢和富貴,什麼都能做出來的人。”

若不是這樣,當年怎麼會拋棄糟糠之妻,拋棄親生女兒,硬是娶了淮陰侯府的小姐呢?

人想要出人頭地,並沒有什麼錯,錯就錯在他為此放棄了做人的基本良心和底線,不擇手段,甚至出賣了自己的良知。

“放心,我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保證不給他這樣的機會,而且……我除了有點兒名聲,隻是個無權無勢的老婆子,沒什麼光讓他借。”青玄笑著道。

“幹娘太自謙了,今兒這些賓客,哪個不是衝著先生來的,你去看看我爹,到處跟人套近乎就明白了,我真……”林似染覺得顏麵無光。

林孝謙的功利心實在太重了,福王倒了之後,他怕是急於尋找新的靠山,害怕福王一事連累到他。

青玄拍拍她,道:“別擔心,如果一場宴會就能讓他攀附上什麼人,那也算他的本事。更何況,他要跟你斷絕關係的事兒,早已傳遍了京城,誰不知道的?這會兒來借你的東風,可沒那麼容易的。”

“我隻是覺得難堪罷了。”林似染低落地道。

“不必如此,你是你,他是他,你隻管做好你自己就行了,至於旁人的眼光沒有那麼重要。”青玄道。

林似染點點頭,釋然道:“幹娘說的對,我就算想要麵麵俱到,也是不太可能,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能這樣想就對了,不說別人,就說我,不也和謝家鬧僵了,至今不來往嗎?可我出了門,就是餘謝清玄,姓著餘呢,別人雖然都知道我是謝家的女兒,可誰會因為我和娘家不和就看低我?”

青玄絲毫不在意地說起自己的事兒。

“人要自己活個堂堂正正,才有資格擺脫出身帶來的桎梏。”青玄道。

林似染心中頗受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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