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似染才驚覺自己還被他摟在懷裏,忙起身,微微紅著臉,雙眸卻閃耀著瀲灩的光芒。
陸堇年專注地看著她,覺得這一刻,眼前的少女看起來,美的驚心動魄。
兩人正相顧無言,阿默那邊輕咳兩聲,提醒他們有人來了。
“拜見太子殿下!”
林似染幾乎是下意識地轉身躲進了假山洞中,想從另一頭逃走。
陸堇年也有些緊張,深呼吸了一下,平複了激動的情緒,又恢複了波瀾不驚的樣子。
李興旭走過來,看到了陸堇年獨自坐在那裏,目光凝視著波光粼粼的湖麵。
陸堇年淡淡道:“不能給太子殿下見禮,還望殿下恕罪!”
李興旭隻是輕哼了一聲,過了片刻,才淡淡問:“陸公子剛剛和誰說話?”
陸堇年微微一愣,繼而道:“這裏除了我和阿默,並無旁人。”
李興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看穿了一切,道:“這樣熱鬧的宮宴,公子卻獨自坐在湖畔?”
“我本是喜靜之人,還是不太習慣熱鬧的場合。”陸堇年自嘲地笑了一下,“身處其中,總覺得格格不入。”
李興旭朝林似染躲藏的方向看了一眼,卻沒有拆穿,目光落在了陸堇年的腿上,帶著幾分遺憾的口吻道:“公子若不是遭遇了那樣的飛來橫禍,一定能子成父誌,成為朝廷棟梁之才。”
“殿下謬讚,堇年本是胸無大誌之人,習慣了閑雲野鶴,比不得家父,就算是健全之人,恐怕也難成大器,現在這樣反而很好,不必為難自己。”陸堇年笑了笑,似乎並不為自己的境遇感到遺憾。
李興旭微微挑眉,顯然並不相信陸堇年這番話,似笑非笑道:“陸公子可不像是胸無大誌的人,更不像是甘心閑雲野鶴一輩子的人。”
“是嗎?何以見得?”陸堇年反問。
李興旭手背在身後,微微挺直了胸膛,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陸堇年,道:“虛負淩雲萬丈才,一生襟袍未曾開。”
陸堇年身體微微一震,又驚又惑地看著李興旭。
他隨手寫下的詩句,李興旭是怎麼知道的?
“既然如此鬱鬱不得誌,談何閑雲野鶴?”李興旭微微眯起眼睛,笑容有幾分試探之意。
林似染替陸堇年捏了一把汗,李興旭雖然現在還是不得誌的太子,但此人城府極深,手段極狠,關鍵是特別記仇。
陸堇年要是得罪了李興旭,她都擔心李興旭日後報複,好像李興旭登基之後,陸家就不再像從前一樣受重用了,至於有沒有遭到報複,她前世死的早,也不得而知。
陸相一直未曾站隊,態度一直是不偏不倚,隻效忠皇帝,從不接受福王和太子的任何拉攏,對其他大臣也隻是公事公辦的態度,不結黨不站隊,似乎是陸相的一貫態度。
可是所有人都明白,皇帝已經老了,終有一天這天下要落到皇子們手裏的,如果一直不接受皇子們拋出的橄欖枝,那將來新君登基,定然會被那些有擁立之功的人擠到角落裏去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如此,陸相能夠永遠屹立不倒嗎?
所以不能拉攏陸相,也可以拉攏陸相的兒子,李興旭最看好的便是這位看似性格恬淡,無心朝堂的陸堇年。
陸堇年笑了,依然裝傻充愣,道:“不過是偶然發發牢騷的話,太子殿下不必當真,酒喝多了難免上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