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堇年問：“還想不想保住這雙手？”
林似染愣了一下，道：“當然想保住。”
“那就少想那些有的沒的，你以為換藥是個人都能換嗎？那人人都可以當大夫了。”陸堇年臉色總是不大好，說話也不像之前那麼溫和了，反而總像是誰惹他生氣了似的。
林似染很不解，問：“陸公子，你是不是生氣了？”
陸堇年利落地替她包好了傷，也不說話。
“莫不是我惹到陸公子了？”林似染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這個人真是古怪，明明一直都是溫潤如玉的貴公子形象示人，怎麼私底下麵對她的時候，竟然這樣有脾氣了？
陸堇年抬頭看她，問：“已經不是第一次遭人暗算了吧？接二連三地受傷被害，依然學不會保護自己嗎？”
林似染愣了一下，似乎他是在生氣她不會保護自己？
“陸公子……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我並沒有被人暗算。”林似染倔強地不肯承認，這樣不堪的事實，如何能與外人言？
哪怕對霍敏，她也一直有所保留的。
“是啊，因為暗算你的人，就是自己的親人，難以啟齒，對吧？”陸堇年竟一語道破。
林似染臉色瞬間像結了寒霜一樣冷，道：“陸公子，我以為你一直是個知道分寸的人，不會輕易管別人的閑事。”
陸堇年也被噎住了。
是啊，他一直都是緊守分寸的人，對大多數人，都保持著距離。
他疏離淡漠，永遠掛著溫和無害的笑容，讓人覺得他很溫柔很好親近，可是真正懂得的人，就明白，他早已把那些人排除在外，越是笑得溫柔，就越是內心冷漠。
可是麵對林似染，他竟不願意守分寸了。
她受傷，他擔心。
她堅強，他心疼。
她隱忍，他生氣。
他甚至想問，為什麼事發到現在，她什麼都不提，連一句疼都不喊，甚至一滴眼淚也沒有流過，為什麼要把自己包裹的那麼嚴實，躲在堅硬的殼裏，故作堅強，抗拒所有人靠近？
陸堇年握了握拳頭，最後，竟不顧林似染驚訝的目光，握住了她的手腕，道：“我忽然不想知道分寸，我想管你的閑事，怎麼辦？”
砰砰……砰砰……砰砰……
林似染發現自己的心跳這一瞬間迅速攀升，發出令她無措又羞惱的響聲，清晰可聞。
“你放開。”林似染又緊張又激動又害怕。
她不喜歡這種心跳失衡的感受，也不喜歡陸堇年突然的告白。
“我不想放。”陸堇年很少表現出強烈的情緒，他是個從不輕易表露強硬態度的人，但此時，竟覺得這樣做，很痛快？
林似染有些惱，道：“我不是公子以為的那種可以隨意輕薄之人。”
陸堇年這才放開了她，忙道歉：“我不是那樣的意思，我……抱歉。”
終於還是抵不過自己從小到大受到的教養，無法放縱自己去做內心真正想做的事情，想表達的情感。
“可是我真心想管你，想幫你。”陸堇年覺得，這已經是他能說出口的，最大膽的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