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蓉兒拉著她到了柳樹成蔭的地方,道:“這裏最好,景色淨收眼底,還曬不著太陽。”

“嗯。”林似染坐下來,看到前麵有個戴著鬥笠的人,正在垂釣。

林似染覺得他的背影有些熟悉。

卻聽到那人開口道:“妹妹,你說我今天會釣到金色的鯉魚嗎?”

熟悉到讓人淚目的聲音,瞬間將林似染所有的防備擊垮,眼淚刷地就落了下來。

委屈、思念、痛楚、曆經一生的滄桑和生死大劫,她依然無法忘記這個聲音。

魏蓉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她想,林似染並不是無情之人,眼神是不會說謊的。

魏蓉兒拍了拍林似染,道:“我去旁邊等你。”

說著,便把穗兒拉了一起躲開了。

顏世初放下釣竿,回過頭,摘下了鬥笠,露出一張清雋的臉龐。

林似染癟著嘴,哭得不能自已。

“哥……”

她覺得喉頭好像被什麼黏住了,聲音堵在嗓子眼裏,發不出來,除了掉眼淚,她連往前跨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她看著那熟悉的青年緩緩站起來,露出了一抹寵溺又帶著疼惜的笑容,一步一步緩緩走過來,他走得很慢,或許並不慢,隻是那一刻,時間好像凝固了,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變得清晰而緩慢。

青年長身玉立,如鬆柏一般挺拔,一身布衣樸素無華,卻偏偏襯托得他越發清雋。

“怎麼哭得這樣難看?”他走過去,習慣性地用袖子幫她擦眼淚,但瞬間又停下來,想到她如今已不是當初的顏姑娘,而是林家大小姐了,男女有別,總不好逾越了禮法。

可林似染卻再也控製不住,撲入了他的懷中,把頭埋在他的胸口,痛哭一場。

“乖……”顏世初有些無措地拍拍她的背,最後一聲歎息,收攏雙臂,將她緊緊抱住,她依然還是那個隻會哭鼻子的小妹妹啊。

哭了半晌,林似染才抬起水盈盈的眸子,開口道:“對不起。”

顏世初鬆開她,眼睛也紅紅的,道:“傻瓜,為什麼要道歉呢?”

“一直沒有給你們寫信,一走便音訊全無,回來也不曾去家裏看一看,沒有給爹娘和你帶任何禮物,反倒讓你主動找來,我卻避而不見。說起來,真是連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這樣涼薄無情,真正是世上第一等的白眼狼。”林似染哭著道。

可顏世初卻並沒有絲毫埋怨,隻輕輕理了理她的頭發,用袖子替她擦擦眼淚,道:“我和爹娘都明白的,當初林家把你接回去,硬是塞了一包銀子給我們,無非就是想買斷這份感情,不讓你再與我們來往。我們又豈能不知你的難處呢?”

林似染捂著臉,依然不能停止落淚。

看到疼愛自己的人,便像是有了無限的委屈,那些曾經咬牙就能挺過去的苦難,在這一刻似乎變得越發難以承受。

會忍不住想,如果顏家的人才是自己的血脈相連的親人,她便不需要承受前世的痛苦和現在的磨難。

“這麼委屈嗎?他們是不是對你不好?”顏世初心疼地問。

林似染搖頭,道:“我好想你們,好像爹和娘,好想你……”

哪兒能說林家的人對她不好呢,說了哥哥會擔心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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