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下午三點。
火焰一點一點的蠶食香煙,一長截煙灰微微下翹,卻頑強的掛在剩下的半根香煙上。
明顯,夾著這根香煙的主人心不在焉,甚至都忘記了香煙的存在。
如果不是桌上的電話鈴聲驚動了他,或許隻有等香煙燒盡了,才會讓他恍然回神。
“喂!”他的語氣中飽含了急切,焦急,惶恐,似乎是怕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
“開完會了,基利亞·凱特對你下了必殺令,如果你想逃的話,最好趁現在。”
平淡的聲音沒有夾雜任何的感情,可在戴明的耳裏,這不亞於死神對他的宣判。
他握著聽筒的手都在抖:“你的是真的?”
“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試試。還有,我的報酬?”
隱隱約約威脅的味道,讓戴明憤怒之餘,更加相信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與他通話的內線,跟他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聯係。之前的交易索要報酬,那人可從來沒有這麼急切。
“錢已經到了中間人的手裏,他會給你的。”戴明完後掛斷了電話。
他又給自己重新點上了一支香煙,選擇用煙霧來麻痹自己,同時也是冷靜的思考一下。
自從選擇這條道路後,他就和前妻離婚了,前妻帶著他們的一兒一女去了舊金山。那裏聚集的華人多一些,生活環境較好。
而他之後也沒有再娶,隻是每年在農曆新年的那段時間,橫跨大半個美國去探望他們。
他弄來的錢,有一半都花在了前妻和兩個孩子身上,那是他的寄托,也是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他不允許他們受委屈。
當然,他不是和尚,身邊也不是沒有別的女人。他也入鄉隨俗將那些女人稱之為情婦,那些女人沒有為他誕下血脈,他打心底裏不把她們當回事兒。
現在的他孑然一身,沒有什麼家人可牽掛的。但有一種東西,對他來要比家人的牽掛還要重要些——權力。
權力是一種很美妙的滋味,他手底下管轄著三十多個人,通過這三十多個人間接的能夠影響到上千人。
那些人都得尊敬他,奉承他,就像臣民在恭迎帝王一樣。
這種滋味兒是很多衣食無憂的人,想要得到的,是一種精神上的成功。
可他很清楚,既然基利亞·凱特對他下了必殺令,他在芝加哥是絕對活不下來的,除非逃走。
一旦逃走,這些都離他而去了,他隻是一個有點爛錢的中年男人。
香煙一根接著一根,房間裏都被熏的煙霧繚繞,外人看到恐怕以為是起火了。
大約過了一刻鍾,戴明掐滅了煙頭,終是下定了決心。如果連命都沒有了,有再多的權勢也是過眼雲煙。
沒有通知任何人,他簡單的收拾了一個包裹,下了樓。
往日乘坐的那輛豪華轎車,他看都沒看一眼。而是在角落裏,找到了一輛全國保有量最多的福特型車。
車子掛在他的一個手下名下,而且很少開出去,不會有人知道。
他獨自開著車,穿過熟悉的街區,走最短的路線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