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是死,還要打嗎?
這得看一支軍隊的指揮官,和他的士兵是什麼樣子的。
如果是“聰明”或者以保存實力為主的指揮官,譬如那位長腿將軍,一定會指揮大軍撒丫子開溜。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是嗎?
如果是死硬派,麾下又有一批不怕死的軍人,八成還真要打。
在這方麵,周景看得很準,竹內連山是絕對的死硬派,他是敢帶著他的整個聯隊玩玉碎衝鋒的!
大樹堡,兩一夜沒有好好休息的突擊隊員,甚至更長時間沒有休息好的,全部都強打著精神,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他們的每一根毛發都在警惕,不論是師座的命令,還是龍文章三令五申的警告,無一不明了這一晚上的凶險。
日軍若想打開突破口,大樹堡是他們最佳,也是唯一的選擇。
沒有槍炮聲,大喇叭也停下了,李定趴在觀察口上,感覺安靜的心裏頭都在發慌。
照明彈升空了,照亮了一片地,然後就墜落了,地之間又是一片黑暗。
隔著怒江,強光探照燈已經竭盡全力了,也隻是讓大樹堡附近,不至於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忽然,李靖聽到了一聲突兀的聲響,是他們吃完了罐頭,扔到樹堡外麵的罐頭鐵皮被碰上了。
“打啊!”
龍文章在嘶吼,機槍在轟鳴,而偷偷摸上來的日軍不再掩飾,打到樹堡上的炮彈像急雨一樣,槍聲密集的已經無法分辨了。
龍文章拿著一把卡賓槍也加入了戰鬥,一發近失炮彈,打到了他所在的射擊口旁,炮彈倒是沒有傷著他分毫,就是讓他的耳朵更加聾了。
日軍進攻的猛烈程度,感覺是之前幾日的總和,一向意誌堅定的龍文章,心中也沒底了。
他回頭大聲的詢問:“大門沒問題吧?!”
龍文章問了兩遍,董刀才聽到:“我把門封死啦,三道閂!”
他還揮動著三隻手指以示強調。
龍文章瞧著那處似乎在被人拿攻城槌撞擊的門――沒人撞它,是直射炮打在它的上邊:“一點也……”
然後轟然一聲,至少是一發七十五毫米以上的炮彈直接命中。
鋼骨水泥的門像紙頁一樣飄了起來,它狠狠拍在地上,讓幾個在大門兩側正開槍反擊的突擊隊員,眼前一片塵土的飛揚。
龍文章震得都有些麻木了,於是仍然慣性地出往下幾個字:……不管用。”
然後他就著門框給出的視野看出去,照明彈早就升起來了,外邊的草線下出沒著黃潮,真的就像潮水湧上來了。
射擊,飛奔近前的人影翻倒,少了一個,然後又多了很多。
就著一個門框射擊,倒是讓人精力集中。可也讓人有一種錯覺,就是衝上來的人無窮無盡。
好像全世界的日軍,都把自己填在一個門框裏,向你射擊,也被你射擊。
馬克沁轟轟地又響了起來,還加入了九二重機的發聲,得虧他們準備的機槍多,不然還真不一定夠用
日軍並不是來做自殺攻擊的,正麵上吸引著他們的火力和注意,幾個蹭著堡壁戴著麵具的家夥溜到了門邊。
李定隻能看得見他們晃動了一下的手,幾個陶瓷體地罐形手榴彈砸在地上碎裂。
他大喊:“毒氣!”
但不是的,他們加壘的工事上騰起了怪異的藍白色火焰,幾個被沾上了的人,跳起來拍打著身上無法撲滅的鬼火。
日軍簇射進來的槍彈,和他們射出去的一樣密集,站起來的幾個立刻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