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公連忙行禮,繼而客氣道,“那究竟該如何治?”

太醫再次搖頭,“微臣隻是大夫,等下會開兩幅方子,先給殿下服用。”

蘇公公跟在太醫的身後,而金鈴卻留了下來。她若有所思地看著重病的嬴冉,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燕傾城見寢殿之內安靜下來,也忍不住詢問了幾句,“平日裏都是誰在照顧殿下?”

“公主。”金鈴應了一聲。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說嬴冉的病情公主最為清楚?若是如此,他重病怎麼也沒見公主過來?”

金鈴沉默。

黎宮之中的事情與燕傾城無關,自然輪不到她在這裏指手畫腳。可她說得其實也沒錯,以往嬴冉病重都是舞樂在身邊照料。今日她不在,的確多了不少麻煩。

可金鈴同時也很清楚,這一回的病重鬧得這麼大,舞樂絕無可能不知道,她卻沒有來……

顯然,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這兩人之間的事情,她又不清楚。她隻是隱隱有些感覺,昏迷之中的嬴冉,手中始終緊緊抓著一個香包,而那個香包金鈴見過,原先是在舞樂的身上。

燕傾城冷笑一聲,忽然有些陰陽怪氣道,“該不會嬴冉的病就是由你們的公主造成的吧?”

話音一落,舞樂已然走到門口。

燕傾城所說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即便心裏頗有幾分不適,可舞樂也不得不承認燕傾城說得沒錯。若不是自己太過狠心,嬴冉也不會這個樣子。可是她不明白,明明是他欺騙她隱瞞她,為什麼如今又變得好像是她的錯?

昨夜她生死一線,無人管顧。今日嬴冉纏/綿病榻,卻有那麼多人在他的身邊。

舞樂所想並非出於嫉妒,而是此時此刻她更是察覺了血緣的明顯關係。

她應該明白自己的主次關係,畢竟自己不是嬴冉的親姐姐。

舞樂硬著頭皮入內,衝燕傾城點頭後,踱步到了嬴冉的床邊。他的臉色已經蒼白地如同一張薄紙,仿佛隨風輕輕一吹便會飄散在空中頓時碎裂。舞樂微微偏了偏頭,竟有些不敢看下去。

她受不了。

先前的任性與強裝都在這一刻灰飛煙滅,舞樂忽然自責無比。若不是她的話,嬴冉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她能感覺到,他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流逝。

什麼世仇?

即便她與嬴冉真的有仇,那也不該報應到嬴冉的身上來!上天對他已是不公,明明他那麼好,卻給他忐忑的生命。舞樂甚至能感覺到,嬴冉患得患失地活著。若不是因為害怕自己的生命將會在下一刻亡逝,他又何必如此拚命?

舞樂心中悲痛萬分,忍不住抓著嬴冉的手喃喃道,“對不起,我錯了……”

她的確是錯了。

她愛慕嬴冉那麼多年,終於有一天得知她不再是他的親姐姐,她心裏不是沒有高興的。可是伴隨著身世真相的背後,竟還有一段沉重的仇恨。

她不想報仇,真的不想……

可是為了她的父親,為了感激她的父親給她的生命,她隻能放棄嬴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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