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是必然的。
他絕無可能一點都不憤怒。
為了一個孩子,竟然殺了十條無辜人命!
越是想到這些,楚文玉就越是無法好好聽黎芊荀說話。他無法安靜下來仔細思考,下意識地隻當黎芊荀是在維護他。
維護那個罪大惡極的嬴景初。
“你就繼續維護他好了!你說我冤枉他,是,我沒有證據。但是你口中所說的話就有證據了嗎?”
黎芊荀忽然感覺到了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吹起了一陣涼風,她竟然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而生,失望的感覺如同黑暗籠罩了她的全身,她忽然看不清自己眼前的人了。
她看不清楚文玉,看不清她所處的地方。
“你若是當真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
她說了與嬴景初同樣的話,說完之後,她更是不願意再看楚文玉一眼。轉身拉過嬴景初,她輕輕說了一句,“我們走吧,離開這裏。”
嬴景初點了點頭,看了楚文玉一眼,“我做過的事情,我自然會承認,可這件事我行的正坐得端,解釋並不是想要向你掩飾什麼。楚文玉,此事我會親自查清楚,然後給你一個交代的。”
楚文玉不屑地嗤笑一聲,反而看向了黎芊荀,“你真的要跟他走?你若是走了的話,你就永遠都不要來找我了!”
他知道,自己這一次與嬴景初算是真的水火不容。可是對於黎芊荀的情絲,卻仍舊纏繞在他的心口,無論如何都無法輕易斬斷。
黎芊荀猶豫片刻,隨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兩人卻是連東西都沒有收拾,直接離開了這裏。
落葉飄零,兩人並肩而走,背影絕然。
畫麵仿佛在楚文玉的眼中定格,明明二人已經走遠,可他卻覺得自己的腦海之中全是二人的背影。不,還有農莊的那十條人命。
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地疼痛。
記憶之中,與黎芊荀在黎國那段時間的相處畫麵也跟著跳了上來。畫麵越是紛繁,越是讓他感覺有一隻大手正在扯著自己的心髒。
血肉模糊,不堪入目。
一切對他都太過殘忍。
楚文玉跌坐在了地上。
黎芊荀二人住進來根本沒有幾日,原先他也是幾乎一個人住在這別院裏,可是為何今日二人走了,他卻感覺到無限的淒涼與落寞呢?
楚文玉突然覺得,這不是自己的家,他忽然也不願意留在這裏。
他撐著身子從地上站了起來,身形不穩,幾乎搖搖欲墜。勉強走到了門口,他仍舊關上了別院的大門。他也不想繼續留在這裏,麵對空空蕩蕩的院落,麵對這個所謂的傷心之地。
過去種種,到底隻是一場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