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猛然轉頭，對上蕭昀的眼睛。
蕭昀看到楚璃眼神中的神色，一愣：“璃兒，你看得見了？”
楚璃苦笑：“我是看得見了。”
可那又能怎樣呢，看得見和看不見，又能改變些什麼。
“你既看得見，心裏的結便是沒了是嗎？”蕭昀看向楚璃。
楚璃別開眼睛，幽幽的說道：“皇上，會為我準備一碗暖胃湯的人，永遠都不是你。”楚璃說完話之後，兩人都沉默了好久。
許久，蕭昀才猛然起身，囑咐好楚璃好好休息之後，便轉身離開了璃心宮。
回到禦書房，蕭昀臉色一片陰暗。
“璃心宮的禦廚是誰安排的？”蕭昀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冰冷。
跟在蕭昀身後的小太監見狀，立馬跪下：“回皇上的話，是奴才親手安排的。”蕭昀聽後轉身，俯視了那個小太監很久。
“王順德。”蕭昀看著跪在自己麵前得這個人，身形已經有些佝僂了，兩鬢也有些蒼白，是有些年歲了：“你跟在朕身邊多久了。”
那王順德聽到蕭昀的話之後，頭又低了低：“回皇上的話，從皇上被封為太子的時候，奴才就跟在皇上身邊了，算起來，也是有十三年了。”
那王順德聲音有些低沉。
蕭昀聽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十三年了，還是抵不過你的一念。”蕭昀的語氣裏有著淡淡的失落。
記得父皇先前告訴自己，上位者，最忌感情，不論是愛情還是友情，亦或是親情，都是上位者最大的弱點。
曾幾何時，他雖溫文爾雅，看似對所有人都笑容以待，但笑容裏卻不帶一絲情感的，但如今，他也會為一個人疼，為一個人憂，為一個人而難過。
“皇上，奴才對不住皇上，辜負了皇上多年的信任，還請皇上賜死奴才吧。”那王順德低頭，狠狠地對著蕭昀磕了三個響頭。
沉默了許久，蕭昀才開口：“太後可是抓了你的什麼把柄？”
那王順德原本一心求死，可是聽到蕭昀這話，那顆原本已經老硬的心，瞬間仿若被一絲溫暖的泉水流過一般，輕輕的撫慰著那幹枯的地方。
他信自己。
眼眶刹那間含滿了淚水：“皇上。”王順德哽咽。
蕭昀看著一把老骨頭了還跪在地上的王順德，伸出手去：“父皇生前告誡我，君王最忌諱完全信任任何人，朕一直都秉承著父皇的遺教，可是有一個例外，這麼多年，朕對你，是十二分信任的。”
蕭昀聲音低沉，帶著絲絲的消沉的意味。
王順德聽後，又對著蕭昀狠狠地磕了一個頭，地上瞬間印下了幾個血印子。
“皇上，太後抓了奴才唯一的弟弟，若是奴才不照做的話，奴才的弟弟便要被受宮刑，奴才不能讓王家斷後。”說罷，王順德兩行老淚縱橫。
蕭昀背對著王順德，深情一片嚴肅，嘴唇緊抿著。
王順德抬頭看向蕭昀的背影，眼前的整個人，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什麼性情自己最清楚了，不怕惡，不厭奸，唯獨對背叛，最為痛恨。
如今，終究是自己不忠。也再無顏麵麵對蕭家的人。
“皇上，您保重，老奴就陪伴您到此為止了。”那王順德給蕭昀磕了頭之後，便回頭往禦書房裏的一根柱子上撞上去了。
蕭昀猛然轉身，想要阻攔王順德。卻感覺自己內力一陣不足，微微愣神，等回神過來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蕭昀臉色一暗，神色間有一種絕望。
可就在王順德撞上柱子的前一秒，突然一個身影攔下了王順德，蕭昀驚魂未定的看過去，是自己的暗衛，暗。
“暗。”蕭昀感激的叫了一聲。
暗神色複雜的看了蕭昀一眼，轉身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蕭昀上前，將王順德扶起來：“朕從未想過要你的命。”蕭昀看著王順德，聲音裏是認真。
王順德顫抖著嘴唇不知道該如和開口。
“皇上，奴才不值得啊。”王順德將整個身子趴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著。
“你信不信朕。”蕭昀握住王順德的手，沉聲問道。
王順德聽蕭昀的話，身子停頓了一下，繼而抬頭看向蕭昀：“皇上……”
蕭昀看著王順德：“朕會保你弟弟安然無恙。”
王順德張了張嘴，垂下眼眸，皇上的意思他都懂：“奴才本是死罪，承蒙皇上眷顧，饒恕奴才一命，奴才本就應該感恩戴德，如今更是承蒙聖眷，奴才定然不負皇上信任。”
王順德說完看向蕭昀，蕭昀既然選擇了相信他，他也要選擇相信皇上。
看著王順德離去的背影，蕭昀微微歎息了一口氣，本以為那太後和自己的勢力一直都是互不幹擾的，卻不想，那太後竟然將手手伸到了自己身邊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