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的這點糙糖,還是居住在梁家坳鎮林家鋪子的她娘家兄弟來竄門時,送給她的。

隻有拳頭大的一紙包,除了給顧欣月和老二家的顧欣珍,顧欣媛喝過一回,就再沒舍得拿出來。

這次顧欣月張嘴要喝糖水,林氏就是再舍不得,也不會吝嗇這點東西,到底能讓顧欣月早日好起來,她也放下心來了。

很快地,林氏就將那包糙糖給送了過來,並且叮囑連氏,“二弟妹啊,這糙糖你別不舍得給月兒吃,東西再好,也沒咱月兒金貴,聽見沒?”

她是怕連氏不好意思接受,就叮囑了兩聲。

連氏感動地又抹眼淚,不出話來,隻得連連點頭。

躺在炕上的顧欣月,眼珠子轉動了幾下,孩子氣地聲音軟糯糯地道,“大伯娘,等……等月兒好了,一定……多賺錢,孝敬大伯娘,到時候給大伯娘……買多多的糙糖喝。”

“哎呦我的兒喲。”林氏被顧欣月一句馬屁給拍得神魂顛倒了,樂得連聲叫菩薩,“菩薩保佑,菩薩保佑,讓咱們家的月兒快點好起來,等賺了錢,大伯娘給跟著月兒享享清福。”

連氏見閨女如此懂事,也是跟著高興。

妯娌倆正哄著顧欣月高興呢,忽聽得東跨院傳來顧周氏尖利的嚷聲,“娘,您可真舍得啊,家裏就這麼兩隻下蛋的雞了,你宰了給那死丫頭片子吃,咱們家擱啥下蛋換油鹽醬醋的?”

林氏聞聲,安慰地拍了拍連氏,又給顧欣月掖了掖被角,示意她們不要出聲,便轉身除了西院,來到東跨院。

東跨院裏,顧滿倉正一手拎著菜刀,一手拎著家裏的那隻蘆花大母雞,在顧老太太的指揮下,準備開宰。

顧老太太見二兒媳婦不僅沒為打傷了顧欣月愧疚,還敢衝著她叫嚷,氣得指著她的鼻子大罵,“周氏,你什麼?你再一句我聽聽?嗯?

我好好的一個孫女,才九歲呀,你怎麼舍得下手,用鐵鏟子打她腦袋?周氏,今兒個我孫女這是沒被打死,若是她被打死,被打傻了,我就送你去衙門讓你給她償命。混蛋玩意兒,我殺隻雞你還敢嘚啵嘚,是不是我老顧家的人,命都不值錢?”

“我?”顧周氏一看,平時性子平和的婆婆這是真生氣了,嚇得我了一句,再不敢頂撞了。

一抬頭,看見林氏走了過來,就帶著挑唆地口氣裝作“我為大家好”的神情道,“大嫂,我……我也不是不同意給死丫頭……欣月吃雞,我這不是怕殺了這隻雞,咱們家沒有能貼補家用的錢路嘛。”

“你同意?咱們家什麼時候要你來做主,什麼事兒都的經過你同意了?啊?”

還沒等林氏道周氏幾句呢,顧老太太又不讓勁兒了,指著她的鼻子喝道,“你和老二但凡長點人心,也不能因為兩個孩子吵幾句嘴,你們就下死手打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