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他長大了,畢竟還是心智不曾成熟。
輕笑:“我忘了好多東西,我並不想去記起,你不了解的。”不必跟我說太多,想來要忘的,是不想再記起。
“反正我是不知道,姐姐,皇上對你也好啊,給你喂東西吃,還親你。”他曖昧地笑著。
我臉上一熱:“別胡說八道的,你小孩子,懂什麼啊。”
“怎麼不懂,姐姐你要知道什麼,我都知道。你選進宮中比青鸞還要風光,你都做惠妃了,你回青家,那可真是大陣仗啊。我最是喜歡了,我在夥伴的麵前,威風得一個叫得意啊。”
摸著他的頭,不客氣地敲敲:“學得油腔滑調起來了。”
“姐姐,你不要在九哥這破店裏,快點回宮裏去,做妃子多好啊,出入一個叫風光,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姐姐可是皇妃啊。”
他說得好是大聲,我突然不想讓人發現我,不想讓人注意我。
往一側縮著去,聽到有人說:“小孩子可真會說,什麼皇妃啊,這可不是亂說的。”
“不信啊,我姐姐就是,我姐姐啊,可是皇上最寵愛的惠妃娘娘啊,當年你們都看到了沒有,咦,姐姐呢?姐,姐。”他趾高氣昂的說著叫著,我沒有理會他,想逃開這些。
青家的人,還想把我推到我不想去的地方去,雖然青羽這樣說,但是如果沒有人教,他是不會的。
摸著一個巷子一般的地方,我走了進去,摸著牆,小心地走著。
一出,赫然又是一條街,我知道了,這轉一個圈,會到玉香樓的。
九哥說,下午去玉香樓裏喝茶,我先去那裏等著好了。
我不喜歡青羽叫嚷著,到時別人不笑死我。
一個瞎子,怎麼會是皇妃呢?而且,我怎麼在宮外呢?
我摸著牆走,但是有些是空的,有些是店家。
我伸手摸著,身邊有人指指點點的悄聲說話。
我心裏酸酸的,卻沒有哭。我終是要習慣這些的。
一雙溫暖的手,抓住了我在半空中亂揮的手,輕聲地說:“你要去哪裏,我帶你去?”
這個聲音,就是昨天跟我說保重的。
他的身上,依然是好聞的味道。
我也不怕他,輕聲地說:“我要到玉香樓裏去。”
我知道在哪裏,也知道走多久才到,就是我不想走得那麼難堪。
眾人都在看著我,看我的手在空中揮著,這些還是好,要是遇上一些無賴的人,我才是會吃虧的。
他輕歎,抓了我的手,往一側走。
他的手暖暖的,他的身上,還帶著一種奶香味,煞是好聞。
他是誰呢?為什麼這般的熟悉。
他牽著我,路過街角。我覺得我和他,曾經這樣過一樣。我竟然會有如此熟悉的印象,等待黑白顛倒的日子。一如既往。模糊的景象在不遠處等待綻放。似曾相識。仿佛前世的記憶。這一切的一切。誰的影子蔓延其間?我在這沉默的街道上,努力地想著一個人,拚湊毫無關聯的記憶,模糊的畫麵唯獨聲音猶存。銘記與遺忘,隻在刹那。
“到了,前麵就是了,你讓小二帶你上二樓,靠窗坐著,喝一杯紅棗茶暖暖身體。”他輕淡地說著。
然後,鬆開了我的手。
有一種失落,由心中升起。
我是要學會生活的,我心中的堅強與孤寂。不可以永遠下去。他放開我的手,我默默地將手指握緊,才發現隻握得一片虛無。是在這一刹那,憂傷逶迤襲來。覺得掌心裏的掌紋倏忽混亂,一下子覺得非常孤單。也許自始至終,一直如此,他認識我而我不認識他了,就到了牽我走一段路的緣分。
我竟然叫:“等等。”
他道:“進去就好了,你要來的地方到了。”
“你跟我,是不是很熟悉的?”我問出了聲。
他想了想說:“曾經吧。”
他懷裏傳出一些孩子啊啊的聲音,他輕笑地說:“小北,看看,今天過年啊,好多人,是不是?”
“啊啊啊。”亂叫的聲音。
是個小嬰兒吧,小北小北,這兩個字,多熟啊。
可是我記不起,這小北和我有什麼因緣。
“原來你一直抱著個孩子,對不起啊,耽擱你時間了。”
他輕笑,帶著一些深意地說:“沒有什麼,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向來不會關心這些事的。好了不說了,進去吧。”
他有些感傷一樣,我仰頭看他:“請問你貴姓,改日我告訴九哥,跟九哥上門拜謝你。”
“千萬不要說出去了,我們的就是這樣了結比較好,就走上這麼一段路,已是足夠的了。如果沒事的,不要一個人坐在外麵,空洞得一無所有一樣。好好地照顧自己,讓自己快樂才是真的讓關心你的,無論你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人,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