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桃揭開那蓋,小蠻也用銀針試過之後,才端上來給我用。
撲鼻而來魚羊腥味,讓我心中作惡,心口悶著翻滾著,一股子酸意湧上來。
站一邊,竟然吐了出來。
宮女們嚇了一跳,趕緊過來侍侯。
小蠻臉色發白:“娘娘....”
“沒事,可能在這裏清靜多了,一時聞了這些濃腥之味,便心口不舒服。”
“娘娘還是讓袁將軍請人上來看看,萬不能出了什麼事?”
“好吧。”
在這裏遠離開了宮裏,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雖然宛太夫人臨走時的驚慌失措讓我起了戒心,但是袁修純帶著好些侍衛在半山守著,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食物小蠻都驗著,應不會有什麼事。
遠離了,卻總還是不安啊。
我萬般的心思翻湧,怕是還逃不過一些有心人安排的事情。
與侍衛住在一起的禦醫就在半山腰,宮女去告之,讓公公去傳禦醫上來。
沒消多久,袁修純就帶著幾個人往上麵走。
我總是避著他,我不知道要怎麼和他說話。心中對他有些愧疚之感,後來皇上將以前他給的聘禮都雙倍還回去了。
但是我知道,他在乎的不是這些。袁修純又比無垠的性子更好。因為他不會因為一些小事,而滿眼的受傷。
他是久經沙場之人,生死看得更多。這些小事,對他來說,也無非是一痛,便放在心底罷了。
他如那磐石,尖利的峰角,早就磨去了。
後來皇上的賜婚,他拒絕了。他雖然沉默內斂,卻知道什麼不是自己想要的,不隨著權勢之事,逐流著。
欣賞他,在他的麵前,我總是無地自容般。因為麵對他,我覺得自己更是汙濁。我在宮裏的聲名不好,我任性孤僻,我高傲冷淡。
唉,著實是因為我見識得太少了。
讓之桃招待他和侍衛在外麵的廳中喝茶,禦醫進來小廳給我把脈。
禦醫進來看了看我,恭敬地說:“慧妃娘娘最近不曾用藥,氣色倒是好了些。”
“豈止這些呢。”我輕笑,摸著圓潤的下巴,不再尖削得很了。
他先前就聽了小蠻說我想吐之事。詢問著:“慧妃娘娘是否因為住在浮雲寺中,而覺得清雅神靈,一吃些葷腥之味,便欲吐。”
也有點道理吧,這是清淨之時,我日日聽那梵音清心。“我想,大概也是如此吧。身體也沒有什麼樣的變化,還是有些擔心的。”
“慧妃娘娘擔心是多餘的,外麵送來的東西,包括浮雲寺裏。下官都會在半山上一一檢查之後,方能上來。”
我輕笑:“那便是好,有勞禦醫了。”
他把把我的脈:“嗯,極好。萬物之靈,在於養,而不在於藥也。”
那當然,在於心吧。
“那禦醫便替我把守著,盡量少些葷腥之物。”
他退下,袁修純帶著幾個人,又下去。
他總是回頭,似乎想要開口跟宮女說要見我,要說些什麼?他眼中的歎息,很濃很深。
我吐了口氣,總是覺得對不起他啊。
燦爛的陽光在枝頭上鬧喧著,急急上來,他們衣服都半濕了。端的是無事,便不要再勞煩他們走來走去,氣沒有喘過來,就得離開。
合上那小窗,關在安靜的房裏。這是清淨之地,大多是女流之輩,所以男人,避開之。
也是灝的一些想法吧,他總是生怕我像牆頭草一樣,風吹就倒。
步出了雲淡小居,外麵種著幾棵大鬆樹,青翠的鬆枝在風中輕晃。
一個穿著素服的女人提著水往浮雲寺走去,有些踉蹌,停了下來,歇著氣。
女人那般的熟悉,細看一下,原來是青鸞啊。
我知道她在這裏,但是不曾有見過,我不知她在浮雲寺的哪一個地方。心中有恨,不知她現在消弭了多少。
不擾亂了她的心吧,我沒有過去,看著她提水頗為吃力,卻是有些歎息。早知如此,還真的不如在青家,做一個棋子也好,至少是尊貴些。
一個宮女卻冷然地喝道:”喂,你是誰,站住。”
青鸞停了下來,那宮女又上前不悅地說:“誰叫你到雲淡居附近來的?不知道我們慧妃娘娘住在這裏嗎?無論是誰,都不得到這裏來。”
“我是來打水的,浮雲寺後麵的水,有些幹了。”
“我才不管你來幹什麼的,反正慧妃娘娘在的地方,就不許別人靠近。”
我都不知道,我幾時變得那麼的可惡。我不是不許人靠近,我隻是不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