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宮中,在她的眼裏,宮中的權勢才能保護我嗎?為什麼沒有人知道,我真的很討厭這些,我無時無刻地壓抑著自己。不要去想外麵自在的世界,要努力地去覺著寬容一些,為灝想多一些。
灝的愛,是我在宮中唯一溫暖的源泉,但是,那種愛,也在懸崖之上,飄忽而不安。
我知道灝會過來,坐在房裏等著他。
他來的時候,很晚了。我都等得風冷水歎。他一頭濕漉漉的發,疲倦的眼中,有著那沉重的不舍。
我拿了巾子給他擦著:“不等幹一些再過來。”
聞到他身上的奶香味,我笑出聲:“穎現在還是不好帶嗎?”
“狗鼻子一樣靈,朕還是特意洗了個幹淨過來的。”
“灝,我忽然好想去看看他啊。”穎啊,我真舍不得那小東西。
他拉我坐在地上,輕歎:“現在不要去想誰,隻想我。薔薔,唉。”
我眯起眼帶笑,輕鬆自在地坐在他的對麵:“你要眼觀鼻,鼻觀心,靜下來才是。現在還沒有走,你就開始要求這麼多。”
執起我的手,緊緊地抓著,又在唇邊親吻了下:“快點養好你的身體就回來,朕不要等半年,朕想你在身邊。”
感情還怕這些時間的考驗嗎?我靠在他的肩上:“可憐我,我不想吃素,其實我吃肉也很厲害的,還有,不會要我將發給削光吧,光頭好難看。”
他冷哼:“胡說什麼,當然不會,你的吃用住,朕都讓人去打理好。”
歡快地他的臉上輕吻:“嗬嗬,灝,你真好。”
睨視著我:“你這小丫頭是不是心裏高興啊?終於可以出去了,朕是放你一馬,不追究你太多的笨。但是不代表著縱容你在朕耳邊一直說,雞貓子鴨叫。”
“還用說嘛,我當然是高興的,能離開這些爭鬥,其實挺好的,好吃好睡,指不定回來的時候,你認不出我來了。”嗬嗬,是啊,我笨,我笨人有笨福。明明知道司棋和皇後一搭一唱沒有好意,還在為穎著想,讓他在滿月之時與司棋一起。
這是我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夜啊,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會見麵。
有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到時是不是會隔穿秋水望穿月,還是一個未知的數呢?
我微歎:“灝,好像肚子餓了,不如再到禦膳房裏去偷些吃的。”
他沒說什麼,拉我起來,拿多一件衣服,讓我披在肩上。
走在路上,誰也沒有說話,四月的蟲兒就算是半夜也不甘寂寞,在湖邊一個勁地叫著。
膳房裏,也還是有好些的東西,坐在角落中,他撕下了一隻肥美的鴨腳大口咬下。抓住我的肩,吻了過來。
這樣的喂食,也太過驚世駭俗了。
我細細地咬著那鮮香的鴨肉,半眯起眼來品嚐著。
他還想再重來,我擋住他的嘴,笑眯眯地道:“不要了,好怪。”
他隻是淡笑,眼宇中的不舍比夜色還要濃墨上三分。
傾身,滿是油的嘴,在他的臉上印著:“你會不會來看我啊?”
“想不想我去?”他沒有用朕了。
這樣平淡,真好,真好啊,窩在這裏明著偷東西吃。
苦笑:“笨蛋灝,怎麼不想啊,你來看我,我念經給你聽。”
他霸道地抓著我的肩:“不許學那些東西,無事做,就去悲春傷來也好,別學那些遁世之人,沒有本事的,沒有承擔能力的人,地會入那道的。”
指著他二隻油汪汪的手:“爪子放下。”念經,嗬嗬,我想著都好笑,我要是不打瞌睡就好了。
原來,他也怕我尋了靜去,就一去不回頭,一入佛門,四大皆空。
“就摸你。”還作惡地在我的臉上摸了二把。
我二手往肥鴨上一抓,滿手是油,看著他嘿笑:“你給不給我摸回來,不然的話,我就去學念經誦佛,回來給你講講道。”
他一笑,伸隻手給我。
搖搖頭,這樣不行,我都滿臉都是油了。
衣服拉過一點給我,還是搖頭不接受。
他無奈了,頭湊過給我。我不客氣地雙手往他臉上一抹,再往他發裏揉去。開心地笑著:“賣油郎了。”
“真是貪玩。”他寵溺地看著我。幽黑的眸子,像星子那般的燦爛。
我想,我的眼睛裏一定是盛滿了綻放的花朵,一瓣一瓣地散發著幸福的芬芳。
四唇相近,油膩膩地吻著,直到互相覺得,好油好鬱悶,轉過臉去作吐。
他笑著將我拉走來:“薔薔學壞的樣子真可愛。”
“背我背我。”難得任性,明天離開他了。
八爪魚一樣地爬上他的背,二手還往他的臉上抹油。他好輕鬆,肩上的沉重壓力一掃而空。背著我飛快地出了禦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