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我的心也跟著輾成了灰(2 / 2)

秦慕天看著她死灰的臉色,又痛又急,“小默,你到底是怎麼了?”

張譯手快,從她包裏翻出手機遞了過去,“沒摔壞。”

撥通了電話,張譯聽她連說話都抖的厲害,是什麼讓她驚恐成這個樣子。

她的聲音很微弱,“把地址給我……我要去接他回家。”

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出事的那個城市,錢樂說人已安置在了殯儀館,隻等她來送他最後一程。

陳默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的季含會躺在這樣冰冷的地方。

興許是已經化過妝,他看過去好象隻是睡著了一樣,她俯下身去撫摸他的臉,冰冷僵硬沒有半點溫度。

“我來了,季含,你想我了吧,我也很想你。”

她拉起他的手貼在臉上,寒意一點一點沁入骨血,她低聲問道:“躺在這裏很冷吧?”

說著又彎下身子,從他額上一路親下來,落在鼻尖上,又落在嘴唇上,身後的人看了頓時怔住,又見她撲上去抱住季含,最大力度的貼近他,聲音卻很平靜,“這樣會不會好一點,一個人很冷的,我們抱在一起取暖你就不會冷了。“

錢樂喉頭一梗,忍不住想上前拉住她,趙政仁拉住他,紅著眼眶搖了搖頭,“讓她吧。”

又看她貼在他的胸口,她居然在笑,“你讓我好好保重自己,我真的聽你話了,我很努力工作,過很有規律的生活,我還參加很多健身活動,我想讓你放心。”

輕輕的低喃道:“可是季含,你不在了,這些又有什麼意義,沒有你,我一個人活在這世上很害怕。”

身後隻有難以抑製的硬咽聲,那是他最要好的哥們。

“你不是說你會好好的嗎?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

他永遠都也不會回答她了,火化的時候,他的哥們說,“你別去了,你會受不了。”

她說“我要送他,有我在,他就什麼都不怕了。”

她看著她親愛的季含燒成灰,從此她的心也跟著碾成了灰。

她看著母親裝進了盒子,現在是季含,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生離死別。

母親和季含都走了,把她的心也跟著帶走了。

她自私的想把季含葬在江寧,可是季家人不許,聽到噩耗,季母當場暈了過去,隻能在家裏等著兒子回家。

機場落在季含家鄉的一刻,她低頭輕輕吻了手上骨灰盒,一臉溫柔愛憐,“季含,我們到家了。”

錢樂覺得從沒有在活人臉上見過這樣灰暗幹澀的顏色,沒有半分生氣,隻要看著骨灰盒的時候才能露出溫柔的神色。

從看到她出現到現在,他們沒見她掉過一滴眼淚,他們說,“難受就哭出來吧,別忍著。”

她說,“我不想哭,我不能讓他有牽掛。”

她或許真的不悲傷,隻是心已經死了。

小的時候聽老人說,親人走的時候如果把淚落在他的身上,他有牽掛就不能上天了,如果真的有天堂,象他這樣善良的人,會上天堂的吧。

季家的人已經等在那兒,季母幾乎踉蹌的撲向她手裏的盒子,緊緊搶過來抱住,哭的撕心裂肺。

陳默站在那兒,手裏還保持抱著骨灰盒的姿勢,不哭不鬧,眼睛直直的盯著骨灰盒。

季母哭的幾乎要暈死過去,親戚摻著她才勉強站住,她看見陳默,不知從那裏來的一股力氣,一下撲向了陳默,撕扯著她,“是你,就是你毀了他。他那麼愛你,你怎麼能那麼狠心放開他。”

她站著不動,象是一個沒靈魂的木偶,任季母把她撕扯的七零八落,頭發散落了一臉。

“我明明知道你不好,可我兒子愛你,所以我也願意象對女兒一樣的心來對你,可是你為什麼,為什麼放開他,你到底有什麼好,讓他對你死心塌地,連父母都不顧了。”

衣服扯破,頭發散了,她隻是怔怔的想,什麼都不重要了,若此刻能死去,那該多好啊。

錢樂他們俱是一怔,很快上來拉過陳默,把她護到他身後,“阿姨,別這樣。”

季父上來扶住季母,一手大力的摩挲著骨灰盒,禁不住熱淚盈眶,“好了,孩子媽,季含在看著,我們別讓他傷心好不好,這是意外,陳默這孩子也不好受。”

“我們季含,如果她不離開,他不會那麼不珍惜自己,他會比誰都惜命,決不會去那危險的地方,你看他這半年來,什麼時候愛惜過自己?”

又撲向骨灰盒,“你這個混小子,怎麼這樣,你心裏沒有父母嗎?”

她聽著季母悲聲大哭,她說,“季含,我是不是又錯了,我不該放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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