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心?”父親一愣,眸光一黯,腳下一頓,差點倒下。
“滾開!”伸出腳,狠狠向麵前李袖煙的膝蓋踢去,李袖煙“唉呀”一下,“撲通”坐向地麵,手裏的藥碗“叮當”一響,再次摔碎在地麵。
再用頭向後猛一撞,周媚兒鬆開我,一手捂了鼻子,伸開手到麵前一看,尖叫著,“血,我流血了!”
“快走!”趁父親還在發愣的瞬間,二娘拉起我的手向廳外跑去。
天不知何時下起濛濛細雨,眼前的一切透過雨簾,俱顯得模糊起來。
忽然後麵又大叫著亂起來,回過頭去,卻是不見人跟來。
“你父親的病,怕是又犯了。”細碎的雨水順著二娘的額頭漸漸彙成一股股細流,滾過眼睛、臉頰,竟讓人有一陣的恍惚,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我,去看看。”昨天發病時,他向樹上撞,這一次呢?怎麼說,那也是自己的父親啊。
“不,你去了,他再發病……”二娘頓了一下,我知道,她對昨天父親咬我的情形仍舊顧忌在心,“你先回去休息。”
見二娘又轉回身衝向廳子,究竟不放心,我也轉了回去。
廳上一片狼藉,李袖煙匍在地上,不知是死是傷;父親正持了劍追周媚兒,周媚兒一行躲一行訴求著,“嘯天,我是媚兒,是媚兒啊。”
“嘯天!”二娘混身濕漉漉地站在廳外叫,父親正陷入瘋癲狀態,見二娘立著,“哈哈”一串瘋笑,提劍向二娘撲來,“妖精,把解藥拿來!”
劍,如嗜血長龍,直逼二娘咽喉!
不做他想,我抽劍踮腳,直迎上去,“哢嚓”一響,手臂一麻,火花四濺,差點震得我丟下劍去。
“給我解藥!”他伸出鐵鉤般的手指,竟一個回旋,捏上我的劍身!
“你放開!”使勁向外拔,卻是紋絲不動,再拔,他指上一個用力,我的劍竟從中間“哢”一聲斷開,他手再一揮,那半支劍“嗆”一聲,斜斜插入廳外的地麵!
而父親仍笑著,顛狂著,朝我揮起手中的劍!
“不要!”二娘著急著撲來,父親看也不看,一揮手,掌風所過之處,二娘便撲倒向地麵!
“爹!”我最後呼出口來,劍鋒已然帶至我的麵前,帶來一線涼風,掀起額上的碎發,有著一絲癢癢的寒涼!
“呼”一聲巨響,麵門前的壓迫感遁去,睜開眼睛時,幾乎心跳停止,我的眼睛看花了麼?揉眼再看,竟是杜遇安!
隻見他仍舊一身藍布衣,幹淨利落,攜起父親的後腰,滾落一邊!
小承奔上廳來,扶起二娘,又來拉我,可是,我卻不敢移開眼睛——他,會不會在我眨眼之際消失呢?這會不會是夢?
父親一個起身,手成虎爪狀直向杜遇安麵部襲去,我心內一陣狂跳——這臭小子怎麼不躲?!
“鬼?!鬼呀!”父親的虎爪在杜遇安麵部寸處停下,再向前不動,父親麵部呈現出顛狂中所受的驚嚇,目瞪口呆——是了,我還沒忘,杜遇安的死訊早傳到父親耳內,隻怕現在他把杜遇安當成鬼魂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