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仇人的女兒,你卻要救我,為什麼?我死了,豈不正遂了你的心?”斜倚著書生,我有些無力。
“轟隆”一響,水鳴蟬倒向崖壁。
“快去扶她!”推了書生一把,我也掙著起身去扶,才發現身體精力充沛,顯見水鳴蟬傳給我的功力已經起效。
“真想不到,葉嘯天這樣的人,居然養了這樣一個有骨氣的女兒,你娘地下有知也欣慰了!”水鳴蟬疲累地靠向我肩膀,“我們,我和你娘,總得留下一股血脈不是?”
“你和我娘?”我詫異。
“我和你娘是姑表姐妹,你該叫我一聲姨娘才是。”水鳴蟬終於有了正常的溫和的笑。
“什麼?!”實在難以相信,如若水鳴蟬說的是真的,為什麼父親從來都沒告訴過我?
“你父親怎麼會跟你說這些?他要瞞還瞞不過來哩。”水鳴蟬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頓了一下,又道,“葉嘯天,終會報應到身的!”
父親和我一樣都曾到武林大會的現場,他八成也已中下蝕毒了!
“終有一天,他會毒發身亡!”水鳴蟬冷笑一聲,“一直往前走,峽穀會越來越窄,得人側著身子才能過去,隻是那盡頭好像有什麼古怪,以前也有人穿過去,但是沒過多久便慘叫而亡,你們小心為上。”
“姨娘,我們一起走吧。”說這句話,我是真心的。她心底不錯,年輕時也該是一位美人吧?
“好孩子,我就算出去了,又有什麼盼頭?”水鳴蟬握了我的手,“我還是留在這兒吧,身上背著木樁如何能出去?”
“一定能想到辦法的。”書生接話。
“等我們出去了,就想辦法來救你出去。”我抬眸盯著水鳴蟬,她的眸光溫和平靜。
“好。”
我和書生抽出劍,撥開長藤,或斬斷阻路野草,踏著落葉慢慢前行。
我能感覺到身後那道有些依戀的眸光。
“姨娘等著,我一定會來接你!”我提高聲音轉身向後喊,山穀把我的聲音映的重重疊疊。
忽然,“轟隆”一響,把我的聲音掩蓋下來,尾音變成了“嗡嗡嗡”!
“怎麼了?”我起身往回跑。
“跑慢點,小心摔倒!”書生話還沒落,我便絆了一跤。
等跌跌撞撞跑近,才看見,水鳴蟬被一塊大石砸上,腦袋看不見,石頭下麵有血緩緩滲出!
我扭頭,不忍再看——她竟用滕擊落崖壁腰上的石塊,自殺了!
“你別難過,她去了,也算解脫。”書生推開石塊,用落葉掩了水鳴蟬的屍體。
這些,我豈能不知?隻是,麵對血淋淋的眼前,心裏竟不知是什麼滋味起來。
我默默跪下,朝她叩了三個頭,不能報答她傳我兩成功力,唯有如此。
一路向前,見有許多隻剩下頭部的老鼠,也有刺蝟的皮毛,她竟是生吃這些才苟活這十幾年!這算過的什麼生活?!
峽穀越來越窄,頭頂的光明隻留下一線,身子被滑膩膩的苔蘚擠著,仿佛也變的滑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