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空蕩蕩。
家,空蕩蕩。
曾經,房間裏的每個角落,都有南霜的氣息,現在她走了,離開了,陸逸臣才發現,這個家,原來少了她,是這樣安靜,沒有一點溫馨。
定定坐在沙發,茶幾上的煙灰缸已經堆滿了煙頭。
一根接一根,陸逸臣不要命的抽著。
恍惚間,南霜的身影,麵容,在朦朧的煙霧裏顯現。
還是那樣的美好……
你在哪?南霜……
陸逸臣雙眼通紅,連日來的奔波和失望一層層壓向他,曾經瀟灑俊逸,風度翩翩的陸大建築師,此刻頹廢的像是第一次失戀的小男孩。
已經半個月了,沈南霜就像是人間蒸發,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在陸逸臣的生活。
一如三年前,陸逸臣的消失,那般徹底。
可是,沈南霜的衣服,牙刷,她買的那些小飾品,陸逸臣又看的那麼的清楚,連四周的空氣,都彌漫著南霜的氣息。
她發燒穿出的淡淡花香,陸逸臣比誰都記得清楚。
貪婪的嗅著有南霜氣息的外套,陸逸臣把它緊緊的抱在懷裏,好像南霜此刻就在他懷裏,靜靜靠著他的胸膛,對他說。
“我們畫畫吧?”
看不慣好友這個頹廢的樣子,方振宇走過去,一把奪走他手上還未抽完的煙,往煙灰缸裏狠狠一摁。
“你現在這個樣子有什麼用,你告訴我?每天抽煙就能挽回沈南霜嗎?你以為你是神仙嗎?”
方振宇心裏也很煩躁,可是煩躁歸煩躁,理智還是尚存。
他知道,陸逸臣愛沈南霜愛的深,幾乎到骨子裏了,可是到頭來作踐自己又有什麼用,無非還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沙發上的人像是沒了魂魄,一根煙沒了,就點另一根,股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煙盒裏摸索了一會,裏麵已經空蕩蕩。
原來,不知何時,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陸逸臣慘笑,幹脆起身,踉踉蹌蹌的走到冰箱,拿出一瓶啤酒,不管三七二十一,喝了起來。
“你他媽又是想做什麼?喝死自己嗎?你還真是有骨氣!”
方振宇真是恨鐵不成鋼,大踏步走過去,一把搶走他手裏的酒瓶,想看一個失敗者的眼神冷冷的睥睨著陸逸臣。
“真要是這麼有骨氣,當初就應該把真相說出來,抓住機會,好好的和沈南霜談一談,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在這裏後悔萬分!”
越說越氣,曾經就和他說過,拖越久,東西積的越多,越難解決,現在這個樣子,簡直活該。
方振宇幹脆扯過陸逸臣,惡狠狠的瞪著他,恨不得動手打醒他,可是看到他眼裏深埋的痛楚,又被刺痛。
一把推開身邊的人,陸逸臣也無所謂了,強搶過方振宇手裏的東西,仰頭一口悶。
他就是要醉。
醉了也好,醉了就可以在夢裏見到南霜了,真好。
這幾天,一直睡不著,陸逸臣心痛欲絕,是不是他的南霜不原諒他,連夢裏都不願見他。
是啊,他應該是不想見自己。
三年前,懦弱的離開。
三年來,懦弱的隱瞞。
什麼名聲,什麼成功,什麼年輕有為,都是假象,他陸逸臣,到頭來,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一個連真相都不敢說出口,隻敢隱藏在背後貪戀一時溫暖的失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