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十分安靜,隻有吹風機發出的“呼呼……”的聲音,陸逸臣修長的手指時不時的穿過沈南霜的長發,莫名的和諧。
沈南霜的頭發吹幹的時候,她也已經昏昏欲睡起來,陸逸臣將她安置好,又細心地給她蓋好被子。
然後從櫃子裏拿出備用的傳單被褥在地上打起地鋪,沈南霜睜著有些迷糊的眼睛看著他忙忙碌碌,緊抿著唇沒有發聲。
知道陸逸臣在略顯單薄的地鋪上躺下,沈南霜才撐起手腕看了一眼,看到他一米八幾的大個子艱難的蜷縮在地上,終究是於心不忍,她的手捏了捏床單,心裏開始動搖。
過了一會兒,陸逸臣察覺到沈南霜的注視,翻了個身對上她的視線:“怎麼了,睡不著嗎?”
看著他不似工作場上的嚴肅的樣子,而是格外溫柔寵溺的眉眼,沈南霜握著被子的手緊了緊,最終還是緩緩出聲:“你要是睡得不舒服,就到床上來吧……”
沈南霜說完便不再管陸逸臣的反應,翻了個身移到一邊去了,空了一大半的床。
沈南霜很小很小,像是蚊子般的細小的聲音,可是陸逸臣還是聽到了,而且聽得十分清楚。
陸逸臣內心一陣狂喜,他的南霜終於開始接受他的靠近。
他緩緩的從地上起來,然後走到床邊,掀開這一側的被子,慢慢的躺進去。
沈南霜感覺到身側的床微微下陷的時候,身體有些微微的緊繃。
兩個人就這麼隔著一段距離躺在床上,誰也不說話,仿佛已經無話可說,又似乎千言萬語無從說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逸臣聽見身側傳來平穩的呼吸聲,這才緩緩的向沈南霜靠過去。
鼻尖溢滿熟悉的氣息,已經熟睡的沈南霜不自覺的翻了個身朝向陸逸臣,或許是又做夢了,她的手伸了過來,放在陸逸臣的臉上,輕輕的撫著,嘴角彎起一抹弧度,帶著些許苦澀的意味。
“逸臣。”她突然出聲,聲音無比清晰,不似睡夢中的呢喃。
這一聲“逸臣”讓陸逸臣的身子一僵,他甚至以為她已經醒來。
可是他等了半餉,卻並沒有等到沈南霜睜開眼睛,她依舊緊閉著雙眼,隻是放在陸逸臣手上的臉已經拿開,她在空氣中揮舞著雙手,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陸逸臣好幾次試圖去抓住沈南霜的手,卻都被她掙脫開。
她說:“子墨,我找不到他了,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這個“他”指的是誰,陸逸臣心裏十分清楚。
略顯無助的聲音,甚至帶了哭腔,讓人聽著就覺得心痛難當。
陸逸臣一把將沈南霜抱進自己的懷裏,緊緊的環抱住她,似乎這樣內心的痛楚就會少一點。
如果時光真的可以倒流有多好,如果一切都能有重來的機會又有多好……
黎明隻有短短的一瞬,可我們為了等待它,卻要熬過漫長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