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兒時那般投入母親的懷抱,秦留墨這幾個月來的悲傷不免傾瀉而出。隻是沒等他在元九懷裏待上多時,一隻修長的手忽然揪住他的衣領,將自己拎到一旁,語氣頗有些嫌棄的意味,“太子殿下,她是我的夫人,請別抱這麼久。”
“裴溫懷!”秦留墨紅著眼怒道,還不忘擦眼角的淚,他現在好歹也是太子,在旁人麵前還是要臉的,“你這個臭家夥,還沒與母帝成婚便想著霸占她,休想!本殿下可還沒答應!”
裴溫懷眯著眼,周身生出幾分危險氣息來,“你忘了先前說過什麼?”
――等你和母帝平安歸來,本殿下才會承認你。
秦留墨冷哼了聲,別過臉。
“看來是想起來了。”裴溫懷輕笑,而後淡聲道,“殿下,先召禦醫來看給阿九看看眼睛。”
“去請李太醫!”秦留墨瞪了裴溫懷一眼,旋即回頭看向自己的侍衛,吩咐道:“不,把所有禦醫都叫到母帝寢殿。”
“是!奴才這就去。”
一旁,齊煙諾這才出聲,矮身行禮,“煙諾見過陛下,恭迎陛下凱旋。這些年……陛下您受苦了。”
元九循聲側目,倏而一笑,“煙諾有心了,朕無事。你和墨兒的事朕聽說了,既已定親,便隨他喚我一聲母帝。”
“是,母帝。”齊煙諾欣喜道,她心裏明白沒有元九那道聖旨怕就沒有她和秦留墨的今日,“多謝母帝昔日的成全。”
元九點頭,“嗯,朕見著你們很是般配。”
裴溫懷扶著元九,視線似有若無地盯著秦留墨,像是故意的又像是無意的。
秦留墨被盯地隻覺得毛骨悚然,怒而回頭,“你這家夥為何要一直盯著我看!”
裴溫懷問,“太子妃都知道喚母帝了,你何時改口?”
“不改不改,還沒成婚本殿下才不改。”秦留墨耍賴道。隨後帶著齊煙諾先進殿內。
元九聽著耳邊的一言一語,輕輕笑著。聽到男主和反派相處的這麼好,她就放心了。
隻是……
她怎麼覺得有什麼人一直在盯著自己看?目光灼熱,委實招架不住。但元九很快就發現這道強烈的視線光波來自裴溫懷。
“嗯?”
元九歪著頭,有些無辜的嗯了一聲,“怎麼了?”
“什麼時候娶我。”聽裴溫懷這語氣,還有些委屈,“你給的聘禮,我一直都隨身攜帶,就怕你反悔。”
元九忍不住挑眉,“出爾反爾?朕是這種人?”
“那你什麼時候娶我?”裴溫懷俯身,在女子耳畔低聲道,溫熱的氣息鋪灑在耳邊,帶著幾分酥麻之感。當場誘惑可還行!
元九下意識後退一步,“那啥,讓禮部準備好,就可以。”
“行,那良辰吉日便定在明日。”裴溫懷站直身體,音色甚是歡快。
元九驚呼,“這麼快?”
“嗯。在你出征之後,臣便開始準備了,隻待你歸來便可行禮。”
女子微怔,耳邊這聲聽起來有些虛無縹緲,卻是無比清晰地傳入她耳中,一字一句,無比堅定。
她輕聲喚,“攝政王。”
裴溫懷望向她,神色溫柔:“臣在。”
“娶朕吧,就定在明日。”朱唇輕啟,許諾一生。
“臣,遵旨!”
青年拱手行禮,聲色顫抖。漆黑的眸中是疊浪而起的翻湧之水,稍時,凝成一抹澄澈柔光。
這是他,接過最好的一道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