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陛下,臣命裏缺你(18)(1 / 1)

將元九帶來的這幾日,他其實不曾對她做過什麼,僅是擁她入眠。

原是心裏慰籍,然將人帶來之後便覺得異常不可思議。有她在身邊,魘魔也不敢入侵,那些可怕的回憶也不會同浪一般將他覆滅。

他方能睡個好覺。

剛開始隻想著就一夜,一夜便好。

可一夜過後,他便貪心地想要更多。

但今時這番‘美景’他是不曾見過的。今日許是陛下多喝了些酒,上榻時便吵著熱,不顧他的阻攔將身上的衣袍一一脫下,若非他以雲不醉威脅誘惑,怕是連肚兜和褻褲都保不住了。

元九愣了下,低頭看了眼自己,並沒有什麼不妥,相反還很涼爽,倒沒在意。隨後冷著臉道:“我等會就穿,在此之前我們先來談談你擄我這事。”

元九朝他走去,在他兩步之遙的地方蹲下,雪眸閃爍著幾簇怒意,聲音雖不大,卻是淩人:

“單憑這幾個晚上你所做的事,朕就能治你一個以下犯上不敬之罪!”

裴溫懷欲要回話,偏又是一咳,眉頭緊鎖得更厲害了。

元九盯著他,有些疑惑,“你怎麼了?”她話音落下,忽嗅得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元九上下打量著裴溫懷,隨後繞到他身後看去,屏風上原本掛著一把匕首,在方才掉落的時候離了鞘,便不慎刺入裴溫懷背上,此刻那一處鮮血淋漓,將白衣染得通紅,在這搖曳的暖燭下竟有些觸目驚心。

元九沒想到自己一時生氣造成這麼大的後果,霎時對裴溫懷所生的怒氣也削弱了不少,深吸了口氣,緩聲道:“這事暫且不提。我先去給你拿藥,你這邊……”

她起身,倏而又頓住。

“臣無礙。”

元九垂眸,她的手此刻被人攏住,肌膚相碰唯有一陣冰涼之感,更襯得她的手有些滾燙,“此事確實是臣無理在先,是臣沒有和你打招呼便把你擄來。臣、這幾日時時被夢靨所纏,偏生這夢又與陛下您有關,臣尋思著若能與陛下……”

他稍頓,喉結微動,“確實有效。”

元九心頭一顫,似是什麼酥酥麻麻的東西在她四肢蔓延開來。有什麼東西從心底緩緩地望心口竄去,似是要呼之欲出。速度雖緩,卻深刻。

這是屬於原主的情緒。

“妹妹,哥哥這位朋友長得著實俊朗不凡,心思縝密,少年成名,可謂是才智雙全,配妹妹你是極好的。”

那是秦元九第一次見到裴溫懷。

荷花池,六角朱亭,青年一襲青色長袍,溫潤如玉。漂亮白皙的手指緩緩拂過琴弦,奏出一曲悠揚清音。輕風徐徐吹來,揚起他柔軟的青絲,露出那般完美無瑕的側臉,每一寸都長成她喜歡的模樣。

對於秦元九而言,那是她對裴溫懷心動的開始,既是結束。

再次相見,便是她失去親人的血腥戰場。

那一抹悸動與傾慕被她深深、深深地埋在心底。因為埋的深,導致很多年後,她見他便隻餘冷漠。

元九緩緩眨了眨眼,輕聲道:“睡不著,便讓禦醫給你開幾副安神寧心的藥。”

她說著,起身,在寢臥裏環視過一圈,而後朝角落裏的藥箱子走去。

裴溫懷默不作聲地被元九扶到榻邊,白色裏衣被粗魯地撕裂開,後背露出血肉綻開的傷口。元九小心翼翼地為傷口消了毒,塗藥,包紮,“朕不欠你什麼。”

她垂眸,不知想到什麼,又道:“時至今日,你也不欠朕什麼。”

聽到她這般說,裴溫懷心頭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鈍痛,無數的藤蔓爬上心口,寸寸收緊,就連呼吸都變得沉痛,“不,臣欠你的,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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