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魔族漸漸的從前幾個月的混亂中恢複過來,在浮泊涼的鐵血手腕下,君忘的剩餘勢力被肅清,她親自訓練軍隊,多夜不眠不休的奮戰,終於讓她把魔界掌控在手裏。
隻有她一揮手,隨時可以和神界開戰。
雖然下了戰書,浮泊涼卻並不急於一時,她表麵上冷冷淡淡的,可是照溟他們心裏都清楚,她的心裏滋生著仇恨的種子,可是誰也說不準第一個遭殃的是誰。
深夜,獄宮的燈依舊亮著,墨玉冰冷的地麵上鋪設了毛茸茸的毯子,地毯上擺放著一張案幾,上麵堆滿了密函,還有幾本兵書。
紅衣少女端坐在案幾前,背挺的筆直,她認真的批閱著那些密函,細碎的黑發垂落下來,擋住她瀲灩的眼眸。
她放下了筆,似乎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然後身子懶散的倚靠在案幾上,複古的紅衣上繡著金色的圖案,是大朵大朵綻放的花,說不出名字,莫名的美。
她的青絲柔順的貼服在背後,耳邊的銀色耳墜折射出刺眼的光。
她抬起眼望了望窗外的明月,眼神冰冷而漠然,她突然警覺的看向門口,一個人走了進來,腳步無聲。
那也是一個紅衣的男子,生的妖嬈魅惑,眼角都是邪肆,嘴角噙著輕佻的笑意,妖孽般的麵容,無論對著誰輕輕一笑,都能勾了魂去。
他邁步走了進來,浮泊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去,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密函上來。
照月在她對麵坐下,百無聊賴的翻了翻她桌前的兵書,撇了撇嘴,又放了回去。
“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滴水未進,你不會餓麼?”照月眯著眼看著她,雖然在笑,笑容裏又有些嘲諷。
浮泊涼並不回答,她拾起筆想要去沾墨,照月卻一挑眉,把硯台拿走了。
浮泊涼抬眼看著他,照月笑容明媚,任誰也沒辦法對這樣一張帥氣的臉視而不見。
“去吃飯。”他吊兒郎當的看著她,嘴角勾起。
“放下。”浮泊涼的聲音毫無起伏。
照月依舊笑容燦爛的看著她,硯台在他的指尖上旋轉,卻沒有半滴墨灑下來。
浮泊涼沉靜的看了他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照月不著痕跡的笑了,他放下硯台,也跟著走了出去。
浮泊涼也不管他,兩人一路行至大殿,照月早就吩咐人備好膳食,此刻那些精美的菜肴靜靜的躺在桌上,白玉酒壺裏的醇香隔著很遠都能聞到。
浮泊涼在長桌盡頭坐下,神色清淡的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她吃飯的動作極盡優雅高貴,又透著一股冷若冰霜的感覺,紅衣拖曳在地上,黑發挽起被白玉發簪固定在頭頂,青絲飄落在身後,她垂著眼,眼底流淌著瀲灩的光。
照月靜靜的在一旁看著她,這一個月來,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變化,從剛開始的淡然,到後來的冷漠,現在的她,幾乎沒有一點情緒了。
他曾經在她麵前提起君如歌,也不見她流露出任何悲傷,那雙血色的眼眸還有神采,卻是攝人的冷意。
照月突然有些後悔,如果當初他阻止了她,她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金梓三人都不大敢親近她,她站在魔族的巔峰,滿身孤寒。
浮泊涼安靜的吃飯,她知道照月在看她,也知道他的眼睛裏有著她看不懂的情緒,隻是她沒有興趣去探究。
現在唯一能讓她提起興趣的,就是踏平神界。
她受過的苦,她的屈辱,她的心痛,她雖然沒感覺了,但依舊記得。
她把自己變成一個不像人的人,不就是為了複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