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的祭祀典禮很快就舉行了,場麵恢宏壯大,魔族紛紛跪拜,威嚴橫掃魔界。
星月站在巨大的銅鏡前,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黑色抹胸的長裙及地,裙擺上用精妙的手法繪製著修羅惡鬼的圖案,白骨女人站在血泊中低吟淺唱,倒是像極了她原來的衣衫。
那份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她望著鏡子裏似曾相識又有些陌生的臉,神色有些恍惚。
她還是她,這張臉卻不是從前的臉,妖力除去了她血液裏劣質的基因,讓她的五官更加精致,皮膚更加細膩,可是她還是有點懷念從前那張隻算得上清秀的臉,那樣會讓她覺得自己還是山村裏的小女孩,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夢。
接下來的流程她很清楚,由她親手奉上自己的靈魂,在萬人麵前宣布效忠,然後君如歌會賜給她冰姮劍,這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強大而冰冷的氣息籠罩了整個房間,星月幾乎是被猝不及防的點了睡穴,巨大的睡意襲來,她強撐著回過身去,卻隻看見一雙複雜深沉,又有些憔悴的眼。
居然是他……星月慢慢的閉上了眼。
她這才知道,所謂的強大便是如十明訣這般,風月公主說的沒錯,若他有心,眨眼間便可以至她於死地。
十明訣動作輕柔的抱起她,走了出去。
片刻之後,負責祭祀的婢女前來召喚星月,卻隻看見空蕩蕩的房間。
君如歌趕來的時候,卻聞見了淡淡的,如寒梅般的清香,那個人來了又走了,這裏到處都是他留下的痕跡。
魔君震怒,派出魔界一等一的高手出去尋找,而他,則親自上神界要人。
看著君如歌離去的背影,君忘慢慢的勾起嘴角,笑著對婧茵說:“我等的機會到了。”
婧茵一愣,然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你早就知道了?”
君忘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耳邊是安靜又寂寞的水流聲,身體似乎輕飄飄的,星月搖了搖腦袋,睜開了眼。
然後她猛地坐了起來。
入目的是礁石和珍珠做的宮殿,她睡的床居然是一個巨大的扇貝,而上麵鋪著柔軟的海藻,她從床上跳了下來,腳步不穩跌落在地。
星月又是一愣,她完全感受不到自己這些天修煉的力量,就連龍族之力也消失了。
手腕突然傳來輕微的刺痛,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那上麵是一個血玉手鐲,很漂亮。
她嚐試著把手鐲取下來,手鐲卻紋絲不動。
星月猛地站起身來,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入目是海藍色的水,她沒有猜錯,十明訣把她帶到了東海!
一個白色的身影慢慢的出現在她麵前,他靜靜的凝視著她,眼睛裏似乎沉澱著萬年的情緒,還有一些深切的痛楚,那痛楚轉瞬即逝,快的讓人看不清。
“你想做什麼!”星月低喝出聲,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十明訣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光明正大的去魔界搶了她。
他還是不說話,臉色蒼白如雪,他的長發隨著身後的水流飛舞,寂寞的像是隨時會消失一般,如同萬年前的鬼魂,穿越時間的洪流來到她麵前。
星月的心中隱隱有了不詳的預感,她微微戰栗了一下,警惕的後退一步。
現在的十明訣,似乎不是十明訣,他身上的氣息再也不是那種冰冷漠然,卻有著悲涼。
在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麼?
“墨墨。”他低聲開口,垂下眼去,那姿態幾乎和當年的白初揚一模一樣。
一股寒氣瞬間沿著她的後背上湧,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想起來了?
“我不認識你說的墨墨。”星月說。
十明訣沒再說話,他張開手似乎想要抱她,她卻警惕的後腿,他的動作就那麼尷尬的停在原地。
他臉上的神情忽然變得無比的疲憊:“墨墨,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說了我不是她!”星月突然怒了,她惡狠狠的瞪著他,“還不夠麼!明明我已經擺脫你了,為什麼還是不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