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兒跟深淵在一起了?”星月一怔。
“不是,他們一起遊山玩水而已。”樓璃兒苦笑。
“明天我們去找她吧。”星月笑了笑。
“好。”樓璃兒點頭,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說,“你見過一個人麼?是一個很奇怪的男人,眼角下有一顆淚痣,他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人,可是像是個瘋子。”
“是原。”星月說,“他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你會回來找我,然後讓我保護好卷軸。”樓璃兒的聲音壓的很低。
“卷軸?狐族的卷軸?”星月震驚的看著樓璃兒,那不是被錦流玄搶去了麼?
“不知道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回到了我手裏,這件事我沒跟任何人說過,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樓璃兒皺著眉。
“原行事向來詭異,但他算不上敵人,他幫過我好幾次了,”星月說,“如果他讓你保護好卷軸,說明有人對它虎視眈眈。”
“是姬軻。”樓璃兒幾乎是馬上就想到了他。
“妖界少主?”星月又吃了一驚,“你認識他?”
“你也認識?”樓璃兒挑了挑眉。
“見過一次。”
“姬軻不止一次的勸我回妖界,都被我拒絕了。”樓璃兒說。
“姬軻不是什麼好人,你小心點。”星月第一次見到姬軻,就覺得這個人有點可怕,臉上帶著虛偽的笑意,活脫脫一隻笑麵狐狸。
“我當然知道。”樓璃兒聳了聳肩。
星月回來,樓璃兒顯然很高興,擺酒設宴給她接風洗塵。
空曠的大殿裏,兩個少女麵對麵對著,麵前都擺放著一張案幾,上麵都是精致可口的食物,還有兩瓶佳釀,用白玉溫潤的瓶子裝著,封存在地底十年之久。
樓璃兒一杯一杯的喝著酒,不像是高興,倒像是泄憤。星月與她認識了這麼多年,何嚐看不出她心中苦悶,便低聲說:“璃兒,你若是有什麼事,說出來或許會好過些。”
樓璃兒抿了抿嘴,她和星月之間向來沒什麼不能說的,隻是她不知道怎麼開口。
沉默了很久,樓璃兒才說:“我找到他了。”
星月的心頓時沉了下去,看樓璃兒的樣子,必然是出了什麼差錯。
“他落下妄歡崖,卻被一個女子救了起來,那女子名喚胡柔,從小隱居妄歡崖下,他失憶了,與那女子成了婚,喚做十一,”樓璃兒握著酒杯的手無意識的收緊了幾分鍾,“胡柔,有了他的孩子。”
星月怔了很久,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在感情這件事上她們三個人,沒有一個人落得好下場。
她殺了白初揚,世冷狂另娶他人,風長央為了洛瞳永久被困在山洞裏,成為一個怪物。
“如果你真的舍不得,我有辦法,”星月低聲說,“我可以讓世冷狂忘記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並且殺了胡柔,他會恢複記憶,想起你。”
“泊涼,”樓璃兒慢慢的酌了一口酒,“我把他拖進地獄的深淵,就理應為他,為我自己承受這之後的苦難。”
“從前是我不知珍惜不知好歹,如果這是複仇所要支付的代價,我也不後悔。他是我生命的唯一,複仇卻是我存在的意義,自此之後,隻為他活。”樓璃兒仰起頭來,精致高抬的下巴,是她僅存的驕傲。
“璃兒。”星月輕喚一聲。
“他現在和胡柔在一起很快樂,我又有什麼資格去打擾呢?”樓璃兒第一次說這麼多話,她的眼神迷茫而悲傷,濃濃的水霧充斥著冰藍色的眼眸,“離開了我,他依舊會過的很好。他如此才傾天下,本就該擁有最好的幸福,他會有溫婉美麗的妻子,會有聰明可愛的孩子,會擁有許多許多我不曾擁有的一切,他會終老在溫暖的小屋裏,而不是死在血腥的戰場上。”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世冷狂恢複了記憶,他會怎麼樣?”星月輕聲說,“他會瘋的。”
一方麵是愛的人,一方麵是責任,他能夠怎樣?
“那也是以後的事了,”樓璃兒苦笑著,“現在的他,難道就願意跟我走嗎?”
“璃兒,你比我偉大多了,”星月微微一笑,“如果是我,哪怕是死,也會把他搶回來。”
白初揚一事之後,她才清楚的認識到,原來愛一個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爭取,她一直躲在見不得光的角落,怎麼可能讓他愛她?
“我並不偉大,相反我很自私,我希望陪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是我,可是泊涼啊,我已經剝奪了他十年的安穩,又怎能剝奪他唯一的快樂?”眼淚順著她精致的臉滑落下來,她臉上的表情是那麼哀傷,星月從來沒有看見她這樣過,仿佛失去了全世界,明明心痛不已,卻還要笑著說沒關係。
她們三個,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