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穀子前輩的古怪世人皆知,她能夠遵守約定在一年後下山,其中的酸辛苦楚,必然隻有她自己知道,”藍淩笑了笑,“她去黎山的時候,是我護送的。”
白初揚的臉色有些發白,他平靜的看著藍淩:“所以你們都知道?”
藍淩跪下去叩頭:“是。”
白初揚好久都沒有聲息,他想起他第一次見浮泊涼的時候,明明是那樣稚嫩的年紀,麵具後的雙眼卻帶著不屬於她那個年齡的冷靜,原來竟是這樣。
“我甘願追隨殿下左右。”那是她說的異常篤定的話,那個時候他還不明白,現在卻通通都懂了。
他的墨墨,從小就吃不得苦,打不得罵不得,她是怎樣承受下來的?九年了,她待在他身邊,可是他卻從來都沒有看出來過。
他信誓旦旦的說要保護她,可是卻一次又一次將她推向深淵!
無數的情緒湧上來,白初揚一向平靜安寧的心境,終於被打破了。
他高傲的脊背一下子垮了下來,麵容被巨大的痛苦扭曲了,他從椅子上跌落下來,跪倒在地,低低的低吼著。
那雙明亮的眼睛,那雙從來不會有怨恨的眼,在落下懸崖的那一刻,裏麵全是萬念俱灰。
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對他絕望了,才會放棄自己生的希望,才會選擇遺忘他。
藍淩默默的看著白初揚痛苦,卻沒有上去安慰的打算,在他看來,白初揚都是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答應過白鶴永遠不傷他性命,恐怕自己也會忍不住吧。
那個女孩子,太讓人心疼。
受了傷也不吭一聲,在各大國之間來回奔波,無數次為了他出生入死,卻換來這樣的下場。
“皇上,我知道你痛苦,”藍淩垂下眼,眼裏滿是血絲,可是他竟然笑了笑,“可是別忘了,她比我們都痛苦。”
白初揚沒有說話,很久以後,藍淩才聽見水滴落到地板上的聲音。
白初揚抱著頭,跪在地上,身體發出細微的顫抖。
他哭了啊……藍淩如是想著,微微笑了笑,原來他也有心。
“放她走吧,”藍淩最後說,“她最美好的時間已經給了你,接下來的日子,就讓她慢慢的度過,不為任何人,隻為她自己。”
“我會一直陪在她身邊,等到她愛上我的那一天。”藍淩微微一笑,俊美的麵容上綻放出絲絲光彩。
白初揚沉默了很久,當他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眉眼間風華不在,他輕輕的笑了起來。
“她是我的妹妹,我不允許她離開我。”白初揚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他從藍淩身邊經過,冷冽的氣息比之前更加濃烈。
藍淩怔怔的看著地麵,半晌無聲的苦笑起來。
半夜,淩源墨睡不著,就推開窗戶看月亮。
可是天空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她不由得撇了撇嘴。
“小泊涼。”一個雌雄莫辨的聲音響起。
淩源墨眨了眨眼,抬頭看向窗外的桂樹,瞬間瞪大了眼。
樹上斜倚著一個絕色妖嬈的男子,他皮膚白皙,不是白初揚那種白玉一樣的顏色,而是真正的蒼白,像是死人的膚色。
他的臉生的很漂亮,淩源墨從來沒有見過他這般善良的人,就是錦流玄也無法與之相比,他眼角的黑色淚痣詭異無比,隻要他一笑,那濃烈的黑色氣氛就盡數彌漫開來。
黑色的浮華錦衣包裹著他的身體,修長的雙腿懶懶的靠著樹幹,詭異妖嬈的大紅色花朵在他的錦衣上綻放出來,絕美傾城。
淩源墨並沒有被他嚇住,因為這些天來找她的奇怪的人實在太多了。
“你是誰?”淩源墨好奇的看著他,眼裏有著驚豔。
原似乎對這樣的眼神很是受用,要知道之前的浮泊涼,可不會用這樣驚豔崇拜的眼神看他啊。
“我是原。”原輕聲說著,薄唇輕啟,像是在唱一首歌。
“你認識我?”淩源墨看著他。
“對。”原微笑著點頭。
“我們關係很好?”淩源墨又問。
這次原的臉上突然露出嬌羞的表情:“我們……可是在一起了啊。”
“什麼在一起?”淩源墨一臉懵逼。
“你忘了啊,”原別過頭去,露出微紅的耳根,“那天晚上,你脫了我的衣服,然後把我……”
淩源墨瞬間被雷的五雷轟頂,呆呆的看著他。
“怎麼,你不認賬了?”原皺起眉,不悅的看著她,似乎她真的拋棄了他一樣。
“我不知道……”淩源墨小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