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聊到這,唐暖已經知道元娘要說什麼了。早前在雲麓山莊的時候,元娘就曾跟唐暖吐露過心事,她小時候家裏的遭遇。
出身鏢師世家,十幾年前,她的父親和哥哥拉了一趟鏢,中途出了事故,全員無一人活口。這趟鏢的去向不了了之,托鏢之人再無影蹤,連追償的步驟都剩了。
元娘的娘親不服氣,拉著她愣是要查個明白,但在稍稍抓住些線索的時候,被人跟上了。那次的變故,元娘的娘身死,剛好被趙恒碰上,救下了小元娘的命,自那以後,元娘便跟著趙恒,這一跟就是十多年。
這事情唐暖是記在心頭的,不過最近的事情繁瑣,她還沒來得及跟元娘溝通,既然對方主動將事情托付給她,接下來是該提上日程了,“這事兒我記著呢,會幫你查清楚的,若山莊的選址定了,老姐定要給我來信,以後若不能常常見麵,咱們就書信來往,我這邊有什麼消息也好第一時間告訴老姐。”
“成!妥妥的!”
唐暖跟魏長煦交換了一個眼神,焦急的走出院子,好像生怕他們走了不會回來似的,趙老大仍舊不死心的帶著元娘以及老二、老四、老六給魏長煦、唐暖施了一個大禮。
二人站在院子門口,拱手還禮,江湖道義,一切盡在不言中。
推開周雲澤院子的大門,同往日不同的安靜氣息撲麵而來,唐暖加快了腳步衝進去,推開房門時,再一次被屋內的安靜震懾住了。
太安靜了,這裏太安靜了。
從來沒有過的。
魏長煦緊跟上來,在屋內轉了一圈,最終於內室的桌子上找到了一個信封,他沒有拆開,而是交給了唐暖。
看到信封的一刻,唐暖懸著的一顆心緩緩的落了下來,“看來,他終究還是走了。”
坦誠相處的這數月以來,周雲澤對唐暖而言,是個特殊的存在,是“閨蜜”,亦是知己。有些事情不用唐暖說,他已經替她考慮在了前頭,調侃玩笑之間就能讓唐暖的心情極致放鬆。
懷著沉重的心情打開信封,唐暖的心跳越發快了。
熟悉的筆跡躍然紙上,周雲澤用毛筆寫的是簡體字。
精巧的小楷一個字挨著一個字從左至右的順序,看得魏長煦皺了下眉頭,這上麵的小子,他一個也不認識。
唐暖的手有些微顫抖,她目光一動不動的盯在信紙上。
老鄉:見字如見人,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估計已經在離京都數十裏的地方了。難得想跟你正經一回。
再不能跟你閑扯淡了,其實我還想守在京都的,但真的無顏見你。你的救命之恩,再造之恩,(……我知道,再造二字,很像是在說我媽……又讓你占了一次便宜)總之,恩我都記著,當著麵,謝字我是沒法說出口的,腦補一下也知道你會是什麼不屑的反應,所以隻能在這裏表達。
我離開的原因,並不單純是因為你和將軍府的糾葛,而是想實現我的環遊願望,若繼續再困在這裏,我怕自己沒有勇氣再去走遍大好河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