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都前的半年裏,我被丟進過蛇窩、狼群……”
從唐暖的角度看,魏長煦的喉結一直在動,仿佛蕩漾著好聽的音符,此起彼伏,但口中說出來的話,卻讓她不忍聽,“好了,不要說了。”她忍不住按住他的嘴,手開始顫抖。
“我,我困了,不太想聽了。”從前她挖空心思的想知道他七歲之前的經曆,現在,她再也不想聽了。
心疼到無以複加,她甚至猜測,這隻是冰山一角,更加讓自己接受不了的,魏長煦都適量隱藏了。
六歲,七歲,她的六歲七歲還在母親、父親、祖父母的懷裏撒嬌。他就已經獨闖狼窩了。難怪十二歲可以批戰沙場,憑著兒時的這種經曆,比沙場更殘忍的,他都能勝任。皇帝看重他沒錯,但這樣訓練,真真是……
唐暖想不到什麼詞來形容皇帝對魏長煦的期許,隱隱的,她心中燃燒起層層不知名的火,至此,很多問題都解開了,魏長煦為什麼從前性子那麼古怪,為什麼會給人太冰冷、又太冷靜的印象。
她小鳥依人的將頭埋在他臂彎裏,“別走了,陪著我睡會兒吧,屋裏太冷,就想這樣抱著你睡,暖和。”
他將臉靠在她頭頂,嗯了一聲,不再多言。
緊接著直到睡著,兩人都一句話也沒說,默契的沉默。
其實,唐暖心裏還有個疑問,雲瑩到底跟魏長煦有著什麼樣的瓜葛,事已至此她也沒什麼心情再問了。
這一夜,她做了好幾個夢,零碎而又雜亂無章,夢裏她來到了魏長煦童年居住的地方,看到了那個懵懂少年……
次日早上,睜開眼,魏長煦已經不在身邊了。綠蘿送來溫水,“小姐,王爺已經帶著虎英他們啟程了,讓奴婢將這封信給您。說不跟您當麵道別了,過些日子就會在京都見麵。”
“什麼?他們已經走了?你怎麼不叫我一聲?”唐暖從床上蹦下來。
“都走了一個多時辰了,追不上的,是王爺不肯讓奴婢叫醒您的,他說您昨夜沒睡好,不讓奴婢打擾。”
“好吧,信給我。”
攤開來瞧,熟悉的字眼,溫暖的句子。
唐暖撅著的嘴巴漸漸恢複,長歎了一聲,“我估摸著,他是不喜歡分別,早前也不是沒送過他,真是的。還讓我到京都前給他傳信,他走都不告訴我,我幹嘛告訴他。”她怒視著綠蘿,“你也不許通風報信,知道不?”
綠蘿抿住嘴,隨後笑嘻嘻的道,“小姐,您不想告訴王爺具體到京都的日子,是想給王爺一個意外驚喜吧?”
“把你機靈的!”唐暖飛起枕頭朝小丫頭丟過去,“還不把水端過來!”
當日午後,元娘便到了。大包小裹的帶了整整一車東西。見她手裏滿登登的兩個包袱吃食,唐暖汗,“老姐,咱們又不是遊玩,帶這麼多東西,會減慢行程的。”
“你來信時不是提到有病人嗎?這些都是給病人準備的,這個是老二老四老六給你的禮物,這個是趙老大托我帶給王爺的……”一件件禮物細數來由,唐暖就托腮的在一旁看著。
南楓先生和何大娘早早便將行程該準備的東西備好了,隻等著出發的號令。
趕早不趕晚,當天夜裏吃了臨行前的最後一餐,大家夥早早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