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了人群之中，似乎被周圍的熙攘聲喚回了幾分意識，陸筱染很輕的開口，“沒想到，厲家和秦家的關係倒是不錯。”
難怪厲氏的生意那麼吃得開，有秦家保駕護航，怎能不無往不利。
“隻是小一輩之間的交情，可談不上兩家之間。”厲澤延略略揚眉，示意陸筱染看宴會廳最前麵的方向。
秦老爺子雙手交疊著，撐著手杖在最前麵站的筆挺，雙目威嚴銳利。
而他身邊，秦羽柔立在旁邊笑著。秦銘也在，唇角一並帶著微笑，卻是有幾分不耐的落在麵前的幾人身上。
“齊家的……裴元靈？”陸筱染眉尖微揚，驚訝又猶疑，“我父親怎麼也在？而且，好像和秦老爺子搭上話了。”
“你父親才是和秦老爺子有幾分交情。”厲澤延垂眼冷笑，清冷的聲音，引著陸筱染一並往前走，“我們也過去打個招呼。”
陸筱染有一瞬的退縮，然而厲澤延卻是已經把她拉入了秦老爺子的視線之中。
避無可避，陸筱染隻能無奈的和陸鴻光打過招呼，“爸。”
“筱染也來了。”陸鴻光嘴角一僵，視線觸及她身邊的厲澤延，更是一顫，“前，前幾日還讓你姐姐和你說，讓你……周末回家吃頓飯，夢婕和你說了嗎？”
“說了。”
陸鴻光見著陸筱染尚且算乖覺，厲澤延也沒有發難的意思，堪堪鬆了一口氣，視線轉向秦老爺子開口道，“這是我的二女兒陸筱染。”
秦老爺子眼利，看著陸筱染是被厲澤延拉過來的，早就上了幾分心。
視線落在陸筱染左手的一隻細玉鐲上，秦老爺子驟然一愣，胸腔起伏，竭力壓下了語氣裏的微顫，“戴玉的女孩兒有靈氣，不錯，不錯，不錯……”
秦老爺子一連說了三句不錯，周遭的人皆是愣住，驚訝的看著秦老爺子。
隻有秦羽柔看著陸筱染沒有戴麵具的臉，一瞬的眼眸緊縮，過了一會兒才垂下了眼眸，長睫在眼底沉下一片陰影。
“澤延小子也有些日子沒有來過秦家了，聽說厲家的產業現在都在你手裏，如今還算是有聲有色？”秦老爺子改而提起厲澤延。
一旁的秦銘仿若鬆了一口氣，樂的把話題往這邊引，“爺爺，澤延現在何止是有聲有色。A市這邊的產業，隨手指一棟高樓，多半就是厲家的，或者是有厲家的影子在裏頭。”
“嗯，我不盼你和人家一樣立業，可人家現在可是成家了，你呢？”秦老爺子的視線瞥過一旁連話都搭不上的裴元靈。
方才還覺得這姑娘性子大方，說起話來也有些見地，被裴家教的獨當一麵。秦銘便是個喜歡胡鬧的，就要有個壓得住他的，可裴家這個大小姐還是差了些……
秦老爺子都有些看不上了，自然也不會壓著自己孫子繼續和人家繼續交往，也就把裴家晾在了一邊。
“厲澤，有空帶著筱染來秦家吃頓家常便飯，也多教訓教訓我家這個不成器的。”秦老爺子把左手的手杖換到右手，微微杵了杵地，看了秦銘一眼，“就你們這些年輕人才喜歡弄什麼宴會，我是不習慣，吵吵嚷嚷的沒個安生。”
知道秦老爺子要退場了，一旁陪著女兒的裴明珠連忙握了一把裴元靈的手腕，順帶著怒視了陸鴻光一眼，踏前一步，“秦老爺子，你也不說什麼時候讓秦少帶著我家元靈出去逛逛，熟絡一下感情……”
“他？他才剛回A市，出門三裏都能迷路，把車扔路邊打車回來，沒用的東西。”秦老爺子笑罵了秦銘一聲。
後者揉著頭苦笑，卻是看了陸筱染一眼。
他才沒蠢到出門三裏迷路，他是被一個冒失鬼從背後撞了一下，車壞的有點厲害。秦老爺子又打電話過來勒令他十分鍾內到家，軍令如山，他攔了出租車就回去了，讓助理善後車的事。怕老爺子擔心這不才說是迷路而不是車禍麼。
秦老爺子拎著手杖微微側身上樓，對著一邊的裴元靈看了一眼。到底是覺得有些對不住人家姑娘剛剛陪他說那麼久的話，便指了指秦銘，“一會兒讓秦銘和裴家小姐出去喝杯咖啡，表達歉意。”
歉意……
“不用了，我已經是忙裏抽空來的宴會，這杯咖啡下次有機會的話我請吧。”裴元靈苦笑了一聲，壓下了一旁母親正在提點她的手。
她還有自知之明，秦銘從見到她開始便有抽身走人的意思了，隻不過她又何嚐不是被自己母親押著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