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筱染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十點，無論是陸家還是厲家的家教，都是十一點之前差不多該在家了。
可是，聽著電話那頭齊勳哲沒有掛斷，還在耐心等待。
陸筱染張了張口，應了一聲“好。”
報了地址，齊勳哲很快開車接上了陸筱染，而後把她帶到了一家咖啡廳。
服務生在齊勳哲麵前擺了一杯摩卡咖啡，在陸筱染麵前，一杯康娜正要放下，卻被齊勳哲攔下。
“一杯奶茶，她不喝咖啡。”
陸筱染頓頓的看著那杯康娜咖啡，抬起頭對著服務員微笑，“熱牛奶就好。”
轉回頭，陸筱染還能對著齊勳哲笑，“你經常帶她來這裏喝咖啡？”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作為和顧夢婕在同一屋簷下生活了十幾年的顧筱染來說，自然最清楚不過，顧夢婕最喜歡的的就是康娜咖啡。
味道香濃甘醇，而且還帶著一種葡萄酒的酒香，口味卻是溫順回甘，怎能讓人不喜歡。
而且，一個是被顧家傾盡培養的大小姐，一個……
顧筱染看著自己麵前熟悉到陌生的人，側了側頭，還能開得出玩笑，“你是……和我姐好事將近，過來給我遞請帖的？”
“染染……你姐現在，情緒不太好。”齊勳哲看著顧筱染生來就有些弱氣的眉眼，把桌子上的蛋糕朝著她那邊推了過去，“你年紀小，顧家難免偏向你一些，你能不能，幫著你姐一點？”
有一個瞬間，陸筱染仿佛聽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話，看著對麵有些模糊了的齊勳哲，又好似明白了什麼。
她就算真的是和齊勳哲在一起了，也不敢把自己和齊勳哲的事情說給顧父聽。
一是因為齊勳哲在學校實在太受歡迎，連她自己可能都對這份感情沒有信心。而她和顧家的關係也不怎麼樣，更知道，顧父一定不會認同齊家這個繼承不到多少家業的齊勳哲。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這種近乎有些消極的做法，是對齊勳哲的虧欠。
“染染，你別哭……”
齊勳哲無奈的聲音響起，顧筱染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不覺又落了淚。
幾乎是下意識的避開了齊勳哲的手後退了一些，拿過一邊的紙巾擦去自己眼角的淚水，顧筱染深呼吸了一口氣，吐字道，“齊勳哲，你知不知道，原本要嫁給厲家老頭子的人，是顧夢婕？”
齊勳哲沉默以對，顧筱染便知道他是知道的。
有一個瞬間，陸筱染便明白了，自己若是都不心疼自己，當真沒有人會在意她是死是活。
“齊勳哲，你到底知不知道，若不是因為那天顧夢婕忽然消失，嫁去厲家的人便是她不是我！”陸筱染近乎歇斯底裏。
齊勳哲有些無奈，想起陸夢婕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心下一沉，“染染，我跟夢婕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我不告訴你是怕傷害你，不是你姐姐不讓我說，這跟她沒有關係，你不要再怪她好嗎？”
“這麼多年，我什麼都沒跟她爭過，再說了，我一個上不了台麵的陸家二小姐，有什麼資格去怪她？”陸筱染的話像是寒秋裏冰冷的雨絲從喉嚨裏飄出。
原來他一直以為陸夢婕不開心是因為自己在怪她嗎？
齊勳哲愣了楞了一下，陸筱染在他麵前一直都是天真無邪的小姑娘模樣，卻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滄桑的一麵。
“染染，我的意思是……”
齊勳哲有些著急的想要解釋，他從來沒有想過揭開陸筱染美好的表象，去觀看她狼狽的樣子。
他的教養是不允許出現這種不禮貌的行為的。
隻是陸筱染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就毫不留情麵的打斷了，“你的意思我能聽懂，多說無益，你不就是想我繼續當陸夢婕的好妹妹，讓她跟你在一起不用有負擔感嗎？”
陸筱染直白的話語說得齊勳哲俊朗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好像是被說中了心事，他輕咳了一下掩飾自己的失態，“染染，你有什麼不開心就衝我來，你姐姐她是很愛你的。”
“我拜托你們不要再來煩我了，”陸筱染看著窗外蕭條的街道冷聲道，“我跟你從來就沒有什麼，你們在一起也沒有必要來跟我解釋一遍又一遍，弄得好像我是你的前任一樣。”
說完，陸筱染喊來服務生把自己的那杯牛奶結了帳，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咖啡廳。
齊勳哲透過落地玻璃窗望著漸行漸遠的單薄背影，衣袖裏的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裏像是有塊石頭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