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她隻好找了個死囚犯,跟他說讓他在天牢裏服毒,裝作是安梓笙經受不住內心的譴責,在天牢裏自盡的假象,同時她也給那個死囚犯許諾,她給他以皇子之尊下葬的機會。
死囚犯同意了,加之這裏麵又有父皇的默許和授意,這件事也就這麼的給壓下來了。大家也都隻知道七皇子在天牢裏服毒自盡,被風光下葬的事情而已。
洛顏咬咬牙,往前走了幾步,“七哥,不要離開我。”
她怕了,她是真的怕了。她本以為自己是現代那樣的冷心冷情的人,可是在這兒活了十五年,她居然也開始依賴起那些所謂的親情來了。
真是不知道所以在現代自己的那些仇人敵家知道她自己有一天會這麼重視親情,而且還有那麼多的兄弟的話,會不會興奮的每個人都抓了一個去威脅自己?那些人,嘖……可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麼都做出來的人。
安梓笙苦笑的搖搖頭,“但我無處可去。”
他如今連個正兒八經的身份都沒有,除了像遊魂一樣飄蕩在這天地間等死,她他還能做什麼?
“你可以選擇留下。”洛顏往前踏了幾步,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又走了幾步來到安梓笙麵前,微微抬頭看著他,目光裏滿是堅定。
她能做到的,給他一個可以留在自己身邊的身份。她可以讓他光明正大的活著,而且他還可以過的比他以往所背負的那些還要自由。
“留在我身邊,不論你用任何的身份,我隻求你不要離開。”洛顏見他毫無波動,隻好又給他加了一劑猛藥,“難道七哥你不想見到我嫁人的樣子嗎?”
“嫁人……”聽到洛顏這麼說,安梓笙忽然全身微微發起抖來。對啊,他還要見到自己唯一的妹妹嫁人的模樣呢。
“可是……我真的可以嗎?”安梓莘不確定的低頭看著麵前的洛顏,他真的還可以再重來一遍嗎?為了自己而活,他不再是七皇子,不用為了爭奪那個皇位而權衡那麼多,不用背負那麼多的期望,他真的可以嗎?
洛顏用力的點頭,“當然。”說著,她打了個響指,方盛就從外邊捧著一個銀色的麵具走進來,遞到安梓笙的麵前。
安梓笙瞳孔收縮,這是她以前是皇子時用的那個銀色麵具,現在……她要拿來給自己用麼?
“七哥,你額頭上的疤痕無法去掉,正好你以後可以戴著麵具示人。又因為你在天牢中受的刑罰,你的嗓子也同以往大相徑庭。隻要有我在,你就是一個全新的人。”洛顏說著,拿過方盛手上的麵具,微微踮起腳尖替安梓笙戴上。然後拉著他的手走出去。
安梓笙低頭看著洛顏牽著自己的手,又看抬頭看了看明明比自己還要矮,比自己肩膀還要弱小的肩膀,扛著本不屬於她的責任和重擔,一步步的披荊斬棘,一步步的謀算努力的活著,活到了現在,活出了現在的成績。
不由得捫心自問,他和三哥……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他們的妹妹,從來就沒有不在意過他們。
恍惚記起她六歲那年在尚安殿說的話,她說她很愛她的哥哥們,她敬愛她的哥哥們……
當三人走房子的門口時,所有人都十分聰明的低下頭,為他們退開一條路。初之不知從何處尋來一輛馬車,如今正在門口候著,冬雲和冬雪二人捧著雪色披風,同樣垂首立在馬車旁。
二人聽見動靜,抬頭看見安梓笙,立馬自覺的走過去替安梓笙穿上披風,隨後又垂著眸子退開。
洛顏看著馬車,往前走了一步,“走吧,我們回雪顏殿。”
安梓笙看著馬車,身子抖得更加厲害,抬起的腳卻無論如何也踩不下去。不是因為下雪冷的,而是他明白這一腳踩下去的意義是什麼。
洛顏自己一個人上了馬車後,也不急,隻是坐在馬車裏動作緩慢的泡茶。所有人也不說話,都低著頭靜靜的等安梓笙自己做出決定。
大約過了一壺茶的功夫,安梓笙這才下定決心的踏出第一步,然後步伐越發穩健的朝馬車走去。
當安梓笙掀開車簾的那一刻,洛顏終於在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之後,發自內心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還好你沒走。”
回到雪顏殿,得了綠蓉和水蓉提點的眾人都很聰明的不去問洛顏急急忙忙出去之後為什麼會帶了個戴著她以前使用的那個麵具的男子回來,都自覺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但眾人不問,可這並不代表洛顏不說。她指著安梓笙,朗聲道,“這是七公子,你們待他需得如同待我一般,可都明白了?”
“遵。”
所有人都嘩啦啦的跪了一地,安梓笙原本還很不確定的心瞬間就安定了下來--他還有妹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