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雍帝聽見了洛顏拚命壓抑的哭聲,歎了口氣,聲音裏滿是突然蒼老的嘶啞。“聞人小子,你和慕家小子還有方家小子把人帶回雪顏殿去吧。初之,你親自帶人守好雪顏殿,最好是讓冬雲等人守著她,沒有朕的命令,不準任何人去雪顏殿打擾她。”
“是。”
眾人領命點頭,扭頭看向聞人淳,他扯了扯洛顏沒扯動,直接抬手點了她的昏穴,把她攔腰抱起快步離開。
安梓莘看著洛顏昏迷的側臉,無聲的笑了。對不起啊,三哥不能守著你也不能見到你一身紅袍嫁人的幸福樣子了,你也不要怪三哥,三哥已經……無路可走了啊。
想著,安梓莘費力的抬起手拍了拍麵前同樣中了一劍嘴角流血的安梓華,仿佛交代什麼一般笑了。
安梓華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才剛剛叫出“不要”就被安梓莘用力推開。然後在眾人麵前,安梓莘將插在胸口的劍又往裏刺了刺,衝天雍帝跪下,含淚笑著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洛顏醒過來之後,見到的人時冬雲四人,想必應該是爾白解決了她們背後的人把她們放回來了。
隻是,她明明記得昨天……
“冬雲,昨夜的……結果如何?”洛顏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心情聽冬雲說的結果。
洛顏忽而想到,她有一年出宮,回來的晚上潛入三哥的皇子府,正好碰見他坐在自己的院子裏對月當歌的樣子,還有壓抑痛苦的哭聲。
那時的他,孤獨而落寞,絕望而痛苦。那時的他時以怎樣的心情來看待她還有大哥等人的?他雄韜偉略並不輸給任何一個皇子,但是皇位隻能有一個人坐,所以他再怎麼努力,在父皇的眼裏他也隻是一個出色的兒子而已。
猶且記得她曾經勸過三哥放手,但是她卻忘了,他無法收手。因為他隻有一條路,要麼等死,要麼自己找死。他不願意窩囊的等著自己的親生兄弟來殺自己,所以他選擇了另一種更為剛烈的方式去死。
至少在他死之前,他還可以在父皇的心裏留下痕跡,他所求的,其實並不多。
“賢妃還有華妃如何了?太子殿下嗎?太子殿下又如何了?皇上可有說些什麼?皇後娘娘又有說些什麼嗎?”一連串不解的問題向洛顏砸過來,她突然發現她已經沒有辦法掌握如今的局勢了。
她自詡天才,所有事情都可以像是玩遊戲一樣的掌控在手裏。不管是在現代還是穿越到這裏,她總是敷衍了事,就因為她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手裏。來到這兒後,雖然為了活下去她也做了不少事,但都是點到為止如同蜻蜓點水一般,隻求自保,不求其他。
但如今,不知為何她發現事情開始慢慢脫離她的掌控,很多她預想不到的事情接踵而至,她根本沒辦法反應,隻能被動接受。
“賢妃和華妃二位娘娘傳了話過來,說是小姐您醒了後去賢妃娘娘的宮裏一趟,太子殿下被皇上下令禁足東宮一個月,皇後娘娘倒是沒說什麼,隻不過大家都不敢再提此事。如今整個宮中氣氛十分壓抑,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活著。天底下也把這事情傳開了,又有人拿您的身份說事,如今大家的目光都放在您身上呢。”
水蓉跪下回話,綠蓉起身上前把洛顏扶起來,目光避開她的眼睛。冬雲和冬雪二人站在門外,不敢進來。
洛顏下床的動作頓住,但很快就調整過來,若無其事的下床讓綠蓉給她穿衣服,綰發。
“慕世子當天回去後就閉門不見任何人,聞人小公子多次求見都被奴婢們以皇上的旨意擋回去了,方公子和初之他們正在緊急調令臨安軍以加快融合,至於其他人沒有傳回什麼消息。”
水蓉的頭又低了點,更忐忑的回答洛顏的話。
洛顏隻是抿了抿唇,沒說什麼。她拿了一方娟帕用胭脂寫了個“安”字,又招來門口的冬雲讓她把這個送去天雍帝那兒。之後她揮退眾人,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等著冬雲回來。
冬雲回來的速度比她計劃的還要快,四人隻看到天雍帝讓冬雲拿回來的紙條上寫了一個“準”字,還沒弄明白是什麼意思的時候,洛顏就很開心的跑去準備事情了。
“冬雲,你快出宮去讓師娘和方夫人準備一棟上好的房子,最好再三次兩到三個醫術很好的禦醫住在那裏。”洛顏一邊指著冬雲說話,一邊走到門口準備出去。“還有冬雪,你現在立刻出出宮去找方盛和初之,讓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七哥從天牢裏救出來,再安排一個身形相似的死囚犯進去。”
走了幾步,洛顏突然停下來,皺了皺眉這才接著說下去。“把人打暈,別讓他知道是誰救了他。之後派人盯著房子,不準他出去半步,安排去照顧他的人必須是他不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