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梓顏拍了拍自己身邊的草地,聲音輕揚。初之幾人也隻是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就坐了下來。
“你們喜歡聽故事嗎?我今天晚上給你們說一個故事吧?”安梓顏笑了笑,可是笑意卻怎麼也跑不到她眼睛深處去。
不等初之幾人回答,安梓顏就直接開口說故事了,她隻是想要傾訴一下而已。
“曾經有一個年紀輕輕就驚豔了整個世界的女孩,她所擁有的才華不得不讓人嫉妒她。因為別人很有可能是需要花一輩子的時間才可以勉強得到的東西,她隻需要花上幾年甚至是更短的時間就可以得到它。自她成名之後,她幾乎成了家的過客,兩三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不回家、沒見到自己的父母是常有的事情。她幾乎可以說是擁有了一切,財富權力知識聲望,她做到了一招手就很有可能改變一個國家地步。”
頓了頓,似乎安梓顏不願再往下說,於是話鋒一轉。
“隻不過外界的人隻看到了她風光萬丈,卻不知背後到底隱藏了怎樣的懸崖峭壁,和罪惡深淵。父母的無情、上位者的利用、身邊人的背叛、小人的譏諷、陌生人的惡意。她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來自一切的壓力,那些冷眼冷語,剜心一般的痛都深深的刻在她的骨子裏,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因為她的能力,所以很多人都明裏暗裏的想要給她挖坑,想要看到她出醜,似乎看到她失敗的是世界上最開心的事情。”
花自省幾人互相對視一眼,手不由自主的漸漸握緊。這個故事聽著似乎和現在的小殿下很像,但是卻又不像是小殿下的故事。
而且聽著小殿下說這故事的語氣,似乎說的也不是她自己。
罷了。小殿下平日裏就喜歡看看書,指不定這個故事是在哪本書上看到的,這會兒是有感而發也說不定。
“在她僅有的二十年的光陰裏,唯一能讓她感覺到溫暖的人,是一個叫林少一的男子。她這一輩子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更是唯一一個喜歡的人。但是萬萬沒想到,在她死的當天,林少一卻娶了她最討厭的,威脅過她性命的,好幾次都要栽在她手裏的女人。而且林少一還當著在場所有的賓客跟她說,‘是你自己討厭她而不是我討厭她,你看清楚了我要娶的人是她。’你們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很可笑?”
可笑到,現在的我再一次向旁人提起你,居然也不會有當初那般透徹的心痛感,也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就像是我在平訴一件普通的事情,在跟旁人講一個故事,一個與我無關的故事。
也是,現代的那群人再怎麼想也不可能想到天才少女洛顏會因死而穿越到了一個曆史上根本就沒有存在過的國家吧?
不過想想,當他們看到山上被劈的焦黑的屍體時,新聞又會引起怎樣的暴動。
她甚至都可以想到,“天才少女的隕落”的類似標題流傳在大街小巷還有互聯網的大潮中。
那些因為失去自己而失去巨大利益而痛心疾首的人,那些因為失去自己而失去了對手可以快意瀟灑的人,那些因為失去自己而失去生活談資無聊的人。
他們會不會假惺惺的緬懷幾下再做戲的留下幾滴淚?可笑,真是可笑。
“那個女子,生不逢時。她雖然有心想脫離世俗過的快意瀟灑,但是卻不停的被紅塵所羈絆。她生性灑脫,卻也優柔寡斷。她可以笑著送你去死,也可以哭著救你重生。她的存在似乎是那個世界最濃墨重彩的一筆,卻也像是最渺小的存在。為了躲避她所不喜歡的事情,她可以咬牙堅持自己從來都不會去接觸的事情,在荒蕪一人的沙漠裏生活,或是在戰火重重的死人堆爬過。”
安梓顏閉上眼睛,前塵往事,似乎就這麼匆匆幾句話帶過,無悲無喜無欲無求。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徹底的變成了一個利己主義者呢?是得知自己被父母賣了的時候,還是得知某個雇傭軍的軍長將自己視作知己的好友蹂躪在身下慘死?
她好像記得很清楚,卻又記得很模糊。
“你們知道嗎?她後來變了,她成了一個徹頭徹尾自私自利的人。隻要能讓她活下去,隻要她能抓到敵人的痛處,她必將以數倍的力量去做。若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不論是不是需要她殺人,她都可以目不轉睛的把刀捅進敵人的心髒。隻要抓到威脅到自己性命的敵人的痛處,她都會以數倍的痛苦加在敵人的身上。一個明明如陽光般明媚燦爛的女孩,卻因為這個充滿著惡意的世界,把自己活成了一個隨心所欲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