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時他看見商稚言盯著自己。
“你為什麼去幫他?”商稚言不解,“那根本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事情。”
“他是你表哥。”謝朝,“你會不管他嗎?”
商稚言咬著嘴唇。她不知道。黑三給她留下的舊印象很差很差,但他現在似乎變了。
“我覺得這是必須挺身而出的事情。”謝朝看著走廊頂部一隻啪啪撞向燈管的飛蛾,“就像你必須為明仔找到一個記者一樣。”
他語氣平靜,像在一種再普通不過的日常。
空氣裏彌漫著消毒藥水的氣味,商稚言看著仰頭的謝朝,很久很久都沒有移開眼神。謝朝個子高,脖子修長,他仰頭盯視慘白的燈光,像一尊孤單固執的塑像。
半個時後,張蕾來到了醫院。黑三的清創縫合手術也正好完成,他腦袋纏著繃帶,眉角貼了紗布,半裸的上身滿是藥膏的氣味。商稚言看著他肩背上的傷,心裏很難受:到了明,這些傷就會成為阻礙黑三活動雙手的淤青。
黑三並不知道他們聯係了張蕾。張蕾經過走廊,狠狠瞪了一眼商稚言,便前往掛號處繳費。
她再回到急診科,黑三已經在走廊上坐著休息了。他聽見腳步聲,抬頭時才猛地看到張蕾。
商稚言和謝朝都沒想到連那些持棍流氓都不怕的黑三,見了張蕾就像兔子見了老虎一樣,整個人立刻打顫瑟縮,腦袋立刻低下去,一聲不敢出。
“很有本事啊。”張蕾冷笑道,“我們張家很少出你這種有本事的人。剛放出來才多久,又打架惹事。你這麼大人了,二十幾歲了,為什麼就不能學學好呢?”
黑三一張黑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耳朵都紅了,手指交叉,緊緊絞著。
“我會還錢的。”他。
“不必了,這一千幾百我還出得起。”張蕾又瞪了商稚言一眼,“你以後是人上人還是地上蟲,我都不管,我也管不了。但言言要是再牽扯進你的那些破事情裏,我饒不了你。商稚言!走了!”
商稚言跟在張蕾身後離開,她隻來得及給謝朝揮揮手。
回去的一路上張蕾都沒吭聲,但一回到家,她立刻爆發了。
“商稚言你今年幾歲啊?你有沒有腦子?你知不知道黑三是什麼人?你忘記他當時用你來要挾我們給錢的事情了?那是綁架!是勒索!”張蕾砰地一聲關上卷閘門,大聲訓斥,“他放出來就放出來,他是生是死跟你有什麼關係!”
商稚言不敢頂嘴,商承誌咚咚咚地從樓上跑下來,試圖緩和氣氛:“怎麼了?”
張蕾吼道:“你給我站定!”
商稚言不敢多走一步。她原原本本地把今晚發生的事情出來,本以為張蕾會消氣,但沒想到她愈發震怒。
“謝朝是吧!謝朝!”她砰砰地捶著桌子,“這種人你以後也不許來往了!根本不懂得輕重!那是什麼情況,是你們這些孩子能插手的嗎!”
“我們不是孩子了!”商稚言忽然反駁,“媽媽,今晚被打的是黑三,就算不是黑三,我和謝朝看到路上出現這種情況,我們也不可能掉頭走!”
“那就報警!要你們孩去出什麼頭!”張蕾提高了聲音,“商稚言,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階段,你的第一任務是什麼!你的學習搞上來了嗎?你要是再這樣混下去,以後就跟黑三一樣,做不入流的工作,一世人就這樣了……”
“不會的不會的,”商承誌連忙打斷了張蕾的話,“我們言言進步了,每次月考都進步。這是餘樂和謝朝的功勞嘛。”
“不要提謝朝!他比餘樂更不靠譜!”張蕾這時發現商稚言眼圈紅了,“你又哭什麼?一你就哭,是有多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