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顧冉也有些口渴，但她不敢要茶喝，隻能咽了口唾沫，繼續道：“彼時，先帝不幸薨逝，太子又年輕，他們自然覺得比起太子，他們更能勝任帝王之位啊！”
“放肆！自古帝位嫡長有序，先帝既育有子嗣，又立了太子，自然該由太子繼承皇位，豈能容他們肖想？”賀蘭淵怒聲道。
顧冉被嚇了一跳，陪著笑臉道：“可不是麼！臣妾也是這麼認為的！”
她剛想長篇大論的把賀蘭淵又誇上一通，對上他警告的眼神後，忙道：“可是人家未必這麼認為嘛！他們肯定覺得屈居封王，實在是大材小用了，更別提君上還要削藩，他們肯定就不滿了呀！這一不滿，難免就會生出反叛的心思……”
賀蘭淵抬手製止了她的敘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生出反叛的心思？”
“不是這句，上一句！”
“上一句？哦！”顧冉一打響指，“不滿！他們對君上不滿！”
賀蘭淵搖搖頭，目光如炬的盯著她道：“也不是這一句！是削藩那一句！你怎麼知道朕要削藩？”
“君上難道不打算削藩嗎？”顧冉疑惑道。
“不，朕的確想要削藩！可是迄今為止，這隻是朕的一個想法而已，朕隻和極少數的人說過，皇後是如何知道的呢？”
顧冉眨了眨眼，完犢子了！穿幫了！
“是啊，臣妾……是怎麼知道的呢？”她歪著頭，勉力的扯出了一個笑容道。
賀蘭淵放下茶盞，雙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那笑裏藏刀的眼神，好似她若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就能當場將她淩遲了似的。
顧冉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
不僅笑不出來，她甚至還有點想哭。
自己是有多愚蠢，才會把削藩兩個字給說出來呀！
許是賀蘭淵的眼神太有壓迫力，顧冉忽然靈機一動，“對！做夢！君上是晚上做夢的時候，不小心說出來的！”
“什麼？”賀蘭淵皺眉。
他什麼時候睡覺會說夢話了？
顧冉大喇喇的走到榻邊坐下，勾著賀蘭淵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語氣道：“君上放心，這說夢話又不是什麼好事，臣妾不會到處宣揚的！不過說真的，您是一國之君，身上不知道係了多少大秘密，這愛說夢話的毛病是得改改！”
她越說越離譜，好像賀蘭淵真會說夢話似的。
賀蘭淵抖了下肩膀，把她的手抖落下來，哭笑不得道：“有勞皇後提醒了！”
“不客氣，咱倆誰跟誰呀！”
顧冉又想搭上他的肩，被他一個冷冷的眼鋒逼退，訕訕的收回手，又起身回原地站著去了。
“行了，這裏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吧！”賀蘭淵似有些疲乏道。
顧冉一聽，頓時如蒙大赦，忙不迭的應聲道：“好嘞！君上多注意身體，那臣妾就告退了！”
說罷便飛也似的離開了。
她離開後，賀蘭淵便靠坐在床榻上，望著銅爐內嫋娜的輕煙，聲音幽幽的問：“你覺得她究竟知道多少？”
隨著話音落下，一道人影倏然出現在旁邊，正是霍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