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應景時的眸光微動。
“我是茶茶的媽媽,你不會連這點事都不想替她做吧?”
“……”
應景時沉默著,再沒說出一句話來。
……
江茜感覺應景時應該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可接下來的幾天,應景時的身體還是以可見的速度差了下去。
江茜一度以為是自己的話沒能激起應景時的希望,反而讓他更加沉重,但林宜說不是,林宜很感激她說那些話,說,如果不是她,恐怕應景時的身體會壞得更快。
到這一步,江茜能做的也就到此為止了。
應景時的身體一天一天地差下去。
他躺在病床上,再也沒有起來做過一次複健。
可他表現得很平靜,從來沒有真正尋死過,醫生給他治療他也配合,沒有亂來。
應家的天蒙在一片灰色中,從上至下都沒了笑容,家人們都還是輪流陪在醫院裏,隻是應景時再也沒像剛蘇醒時說那麼多話,有那麼多笑容……
應慕林很恨自己那晚怎麼就著了安眠藥的道,不然應景時還不知道真相。
兄弟姐妹們在一起的時候,薑來提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想,“哥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等著一句因病離世?”
為了親人,應景時不會選擇尋死,但他可能正期待著病情的洶湧。
牧景洛削著蘋果,聞言刀刃劃過手指,割出深深的一道,皮肉外翻,鮮血狂湧。
應慕林聽完害怕得渾身發抖,跑去找林宜和應寒年,求他們一定要想辦法救哥哥……
當晚,林宜去了應景時的病房。
真相被揭破後,林宜很少踏進病房,此刻,她坐在應景時的床邊,替他掖好被子,安靜無聲地陪著他。
母子倆人都沒有說話。
病房裏安靜得隻剩下呼吸聲。
過了許久,一直靜得不像活人的應景時動了動,他在床上側過身體,變化姿勢依偎到林宜的身旁,慢慢像個孩子般枕到她的腿上,閉著眼,薄唇緊抿,兩條手術痕跡攀爬他的額角。
林宜低眸看著他,笑了笑,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像看著一個撒嬌的小孩,“很痛,是麼?”
是。
痛得麻木。
痛得絕望。
痛得……想解脫。
“對不起。”
他說著,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他怕那裏留下為他流幹眼淚後的痕跡。
林宜伸手撥了撥他的短發,笑著道,“你小時候最不喜歡說的就是對不起,因為你總認為與其說對不起,不如化為行動去補償,那才是真正的對不起。”
可他現在說了。
是不是發現,除了一句對不起,他做不了任何什麼。
聞言,她懷裏的人輕微發著抖,林宜笑著,眼睛微微濕潤,好久,她輕聲道,“景時,現在有個辦法可以讓你補償我們,能讓我們不失去你,你就像小時候一樣,不說對不起,隻去化為行為,好不好?”
“我能做什麼?”
應景時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