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淩宇目光滯了滯,而後又是輕描淡寫地笑,“你公司不也得忙麼,你現在受了傷,有些工作得幫你推掉。”
“哦。”周純熙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又道,“我臉上有點幹,能幫我弄條熱毛巾來麼?”
“好,你等著。”
淩宇不疑有它,站起來隨手將手機擱在床頭櫃一角,轉身朝浴室走去。
他一走,周純熙就慢慢抬起自己的手,不過是抬手,她就吃力地像在耗心血一般,她死死咬著唇,咬得唇色滲出,太陽穴旁細細的青筋也因用力而露出來,終於將手一點點抬起來,抓住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淩宇拿著熱毛巾走出來,就見周純熙正在看他的手機。
“啪嗒。”
他手中的毛巾掉落在地上。
淩宇快步走過去,一把從她手中搶走手機,僵硬地笑,“你拿我手機幹什麼,一天沒手機無聊得不行是不是?”
周純熙直直在躺在那裏,靜靜地看著他,平靜地道,“公司已經放棄我了,對麼?”
她已經看過網上的新聞和輿論了。
淩宇咬了咬牙關,事實的確如此,那個楊楚是個有心計的人,竟將平時和周純熙、高層說的一些話錄下來,於是爆出的樁樁件件都差不多成了實證。
這樣一來,周純熙的公司就是有心替她扭轉局麵都扭轉不來,更何況這裏還牽了高層胡作非為,因此,偌大的公司當下就做了冷藏她的決定。
淩宇看著她,道,“時哥說等你知道一切的時候,讓我告訴你,你有一些機會是他刻意擾給你的。”
周純熙聽著,染著血色的唇動了動,恍然明白,“今天,就是我再粉飾不動的一天。”
她一直記得應景時的事。
記得他看她那種冰冷刺骨的眼神。
“……”
淩宇目光黯然。
其實周純熙和公司那麼做事,粉飾的漆掉下來是遲早的事,隻是誰都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掉下來,掉在周純熙差點沒了命之後。
他不知道周純熙為什麼能這麼平靜,總覺得這樣的平靜不是什麼好事,於是道,“我已經找律師了,像楊楚那樣沒有職業道德、人性道德的卑鄙小人,一定要告她。”
“她不是楊楚。”
周純熙低聲說著。
“什麼?”淩宇愣住,不明白她的意思。
周純熙有些困難地轉過頭,看向窗外的天空,一字一字含著唇上的血道,“她是我心底的魔。”
白茶早提醒過她的,可她仍是不願意換了楊楚。
其實仔細想想,楊楚一張嘴再靈巧又如何,選擇一直在她,當她選了楊楚指的路,她就是那樣的人。
她選擇把自己的舍棄當成理所當然,她選擇把踏她人脊骨上位當成理所當然,有了這種種選擇,她走到盡頭的時候,那裏自然隻剩下踩她脊骨揚長大笑的人,而為她奮不顧身的人……再也不會有了。
每一步都是她自己選的,甚至許誌的這一刀,都是她按著他的手砍下來的。
淩宇拿出紙巾替她擦去唇上的血,周純熙目光恍惚,喃喃地道,“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