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難。
真的好難,為什麼?她求的從來都不多,為什麼就這麼難……
林宜繼續往前爬,爬得絕望,忽然,前方的滾滾濃煙中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很高大很高大,那一瞬間,她看到了希望,驚喜地大叫起來。
可她耳鳴得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隻見那身影在濃煙中停了幾秒,隨即就朝她直直地衝過來。
“救我……”
林宜伸出手去,手抖得厲害。
一隻滾燙的手包住她的,那一秒,林宜呆了下,很快,她整個人被橫抱而起。
她被煙迷得視線不清,淚水是被熏出來的,人無力地靠在他濕透的胸膛,意識遊離,她極力睜著眼,想看清楚他的樣子,卻隻看到一個模糊的深邃輪廓。
她被抱著往外走去。
忽然她隻覺身體往下急速墜去,意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
她迷迷糊糊地看去,隱約看到那人緊緊抱住自己,低頭彎腰護住他,而他的背上,有火光在跳躍燃燒。
他被什麼砸了……
林宜焦急,隻見他一把推開背上的東西,重新抱起她不顧一切地往外衝。
火迎麵衝過來。
她再一次感覺到自己被緊摟住,他濕透的胸膛貼著她的臉,她隻覺火光一閃而逝,空氣便不一樣了。
身體好疼。
眼睛好疼。
林宜痛苦地靠在他的身上,緩緩閉上雙眼,搭在他胸前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連聲音都毫無力量,“應寒年,是你嗎?”
他手的觸感,他的懷抱,她太熟悉了。
可她得不到答案,也許他回答了,她也聽不到。
她感覺自己被放到一旁,有大掌輕輕拍她的臉頰,她很想回應,可她連眼睛都睜不開了,眼皮重得讓她隻想睡覺。
好像有人在替她處理臉上的傷口,更疼了。
林宜躺在那裏,呼吸著新鮮空氣,耳邊漸漸傳來嘈雜的聲音,好像有人在議論著大火,還有人在問她感覺怎麼樣……
她能聽到了。
雖然聲音很小,看來她的耳朵沒被震聾。
“先生,你背上好像傷得很重,要不先處理下吧?”
先生?
什麼先生?
再等一下,再讓她休息一下,她就能睜開眼睛了。
她痛苦地皺眉,嘴唇微微動著,想使力睜開眼,忽然,臉又被輕拍了兩下,那掌心灼熱的觸感包裹著她的臉。
“聽不聽得到?醒醒,團團,能不能動?哪裏疼?”
“回答我,能不能動?”
應寒年。
真的是他。
他又來救她了。
林宜躺在那裏,眼睛睜不開,整個人像被困在黑暗中,無法自主,渾身沒有一塊肉是屬於自己的。
她聽著那低沉焦急的聲音,心也跟著急起來,她幾乎是使出全身的力氣,虛弱地抬起手去握搭在自己臉上的那一隻手,她摸到骨節分明的手指……
而後,她聽到一聲如釋重負。
很奇怪的,她也不急了。
她迷迷糊糊著,意識時有時無,驀然一個自嘲並伴著無可奈何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林宜,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這輩子要我這麼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