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
林宜冷漠地問道。
林可可看著她眨眨眼睛,一字一字問道,“要是有一天,應寒年不幫你了,你還能像現在這麼順利嗎?”
這個林可可,過了半年還沒能忘掉應寒年,不知道是說她蠢,還是誇她癡。
“林可可。”林宜站在那裏,眼神漠然,“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進去是不是?你好好過你的日子,別來惹我,懂麼?你還不是我的對手。”
又被羞辱了。
林可可自嘲地低笑一聲,好像從小到大,她就一直被林宜蓋過一頭,她是姐姐,有個有錢爸爸,處處比自己風光,處處奚落自己,自己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男人,又被搶了……
“我懂,姐姐,我哪敢惹你呀,我就是隨便說說。”林可可示弱地道。
沒有再和林可可說什麼,林宜轉身離開,霞光下的她連地上的影子都是美的。
林可可背靠著牆望向她,唇抿得緊緊的。
……
入夜,醫院大樓格外安靜。
應寒年躺在病床上,不能肆意翻動身體,隻能就這麼仰躺著,一雙漆黑的眼盯著上麵的燈,想到很多事情。
他出生就在生死街,記事起媽媽就是舞女,一個扔小幾百塊錢就可以被任何男人從台上抱走的舞女。
媽媽接客的時候,就把他打發去薑祈星家玩。
幾歲的時候,別人罵他biao子種,踢他打他,他都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什麼問題,因為他生來低賤,習慣了被踐踏,他甚至不知道生死街外還有和平的生活。
直到有一次,他無意中看到媽媽被客人抓著頭發往洗衣水盆裏按,白色的泡沫糊上她美麗的臉,頭發一把一把地被扯下來,她呼吸困難地哀嚎……
他衝了上去,不顧一切地和那個高頭大馬、滿臉胡子的男人廝打在一起。
結局自然是他被打得傷痕累累,被踢到一旁的角落裏,要不是媽媽護著他,他那時已經死了。
那是他第一次有疑問,“媽媽,我聽祈星說隔壁賣的一個女人死了,什麼是死?是不是死了我們就不用過這樣的日子了?”
美麗的女人蹲在他麵前,哭著撫摸他臉上的傷痕,拚命搖頭,把頭上的洗衣水都濺到他的身上,“不,我們不死,什麼樣豬狗不如的生活我都熬了過來,我們不能死。”
“為什麼要熬?”
“因為媽媽有你,寒,你是我的希望。”她摸著他的小臉,滿臉眼淚卻是堅強無比,“隻要我們撐下去,遲早有一天,你會走出生死街,你那麼聰明,你會有很好的未來,隻要你有那樣一天,媽媽現在再屈辱都值得,你明白嗎?”
他當時真的不明白,如果死了就不用被人打,不用被人罵,那死……不是挺好的一件事麼?
可現在他突然明白了。
在知道林宜懷孕的那一刹那,他突然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