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加我微信。”
溫嶺遠笑了笑,晃一下手裏的塑料袋,“等我扔了垃圾。”
往回走,他調出自己名片的二維碼遞過去。
掃了一下,彈出來他的用戶名和頭像,沒什麼懸念的真名,微信號是ly14,頭像是一條衝著鏡頭笑得燦爛的金毛。
透露出太多他的信息,寧樨不知道該從哪個開始問,“……你養狗嗎?”
“以前養的,已經去世了。”
還用著它的照片做頭像,該是長情的人。寧樨生出奇怪的念頭:他大她十三歲,差不多是一條金毛犬,一生那麼長的時間了。
溫嶺遠通過了驗證,打字給寧樨改備注,女孩好像都喜歡用奇奇怪怪看不懂的微信名,頭像也是奇奇怪怪他不認識的動漫人物,一個金色長發,臉有些圓的男生。
寧樨看著他。
溫嶺遠注意到她的視線,“怎麼了?”
“你沒問我頭像是誰。”
溫嶺遠笑:“我應該問嗎?”
“你現在不用問了,不然好像是我求你問一樣。”
“那麼,你頭像是誰?”
“不告訴你。”寧樨揚了揚眉。
溫嶺遠笑了笑,從通訊錄裏翻出那個做家政的阿姨的微信,給寧樨發過去,“她姓湯,你是我介紹的。”
“謝謝。”
“不用道謝,我也沒有幫到你。”他的歉意是真的,因為清楚寧樨苦惱的問題,並不是換個全職保姆就能解決的。
經過院子,寧樨指著那樹紫紅色的花,“這是什麼花?”
溫嶺遠頓一下,“等我問過爺爺,我告訴你。”
寧樨笑了,“你是真的打算繼承家業嗎?為什麼關於醫館的什麼問題都不知道。”
“可能,我還沒進入角色。”他是笑了一下,但沒有笑進眼裏。
回家的路,好似越靠近就越沉默,寧樨明顯感覺阿婆情緒漸漸低落,她和她一樣,不想回到那間沒有人聲的屋子。
寧樨悄悄摸出手機給寧治東打了一個電話,沒有人接。
到家,寧樨叮囑阿婆早些洗澡睡覺,明去醫院做核磁共振。
“我感覺這幾針灸下來好多了,這個什麼核磁,是不是不用做了?”
寧樨不敢擅作主張,給溫嶺遠發了微信谘詢,他沒有回複,可能已經去睡覺。
寧樨洗過澡,吹幹頭發回到臥室,看見通知欄多出一條未讀消息,立馬將手機解鎖,翻個身舉起手機,看到五分鍾前溫嶺遠回複:我建議還是做一下。
寧樨:謝謝。
頂上“正在輸入”閃了閃,溫嶺遠回複:不謝,早些睡。
寧樨發過去的“晚安”,他並沒有再回複。
不放心讓張阿姨陪同,寧樨請了假,陪著阿婆去醫院做核磁共振。按照預約時間準時到的,卻還是等了四十來分鍾。
做的時間也很漫長,結束出來,阿婆在長椅上坐下,撫著心口,耳鳴,胸悶,還想吐。結果今也拿不到,還要等一半,寧樨對醫院的辦事效率簡直絕望。
她給溫嶺遠發了條消息:做完核磁共振,感覺惡心想吐,是正常現象嗎?
溫嶺遠多半在忙,消息遲遲沒見回複。
寧樨陪著阿婆坐了十來分鍾,等她緩了一些,扶去門口打車,到青杏堂,接著做針灸。
寧樨直接去了針灸室,在門口看見溫嶺遠正在給人下針。不知道是哪一個床位的做艾灸忘了放置抽煙罩,針灸室好似煙熏火燎,氣味也嗆鼻。
溫嶺遠吩咐實習醫生給針接上電,裹好針袋,轉身看見寧樨站在門口。
他走過去,微笑:“RI做完了?”
這回寧樨沒有回以一個同樣的笑容,隻是指了指茶室:“阿婆來做針灸。”
溫嶺遠點頭,跟著她往茶室走。
“溫叔叔,”寧樨抬頭看他,“今,再讓阿婆在這裏待一吧,後麵我會自己想辦法。”聯係了那個姓湯的阿姨,是最快也要兩周之後到崗。
寧樨叫他“叔叔”,倒讓溫嶺遠覺得猝然,是真正有求於人的語氣,怕他不答應。溫嶺遠一頓,看她一眼。女孩的神情莫名讓他想到泡在水裏的餅幹,還勉強保持著餅幹的形狀,但已經塌軟到一碰就散了。
拒絕的話,就沒忍心出口。
將阿婆送到針灸室,寧樨要趕去學校,不等他紮完針,句謝謝,匆匆走了。
溫嶺遠忙過一陣,拿出手機,除了置頂的十幾條未讀消息,還有寧樨的,然而已經是一個多時之前發的了,好像再無回複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