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連文的背叛,一想到往後安家失去了所有的正勞力,一股子血腥味湧上喉頭,卻隻能生生咽回肚子裏,要吐血也得回屋去吐。
安老爺子踉蹌著回屋。
安連文摔的有點狠,頭都破了,安盧氏和呂氏扶他回東廂清理。
安德昌望著四房門口的幾位門神,再看看爹狼狽的背影,剛剛發生的這一切,他還恍惚的如同做夢一般。他隻是考砸了,被孫教諭當眾訓斥,自己的糗樣又正好被府學視給瞧見了,惱羞成怒,又怕回來被爹罵,這才找了由頭把錯都推到安茉兒身上。
結果沒能坑到安茉兒,反倒坑了自己的爹。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安秀梅跑去找金氏:“你們都走了,那我咋辦?今天鬧這一出,爹娘要恨死我了。”
金氏道:“你別著急,回頭我跟茉兒商量商量,茉兒肯定不會不管你的。”
金氏今天很舒坦,覺得自己在安家撒了那麼多回潑,隻有今天算是真正辦成了一件事兒,揚眉吐氣了。要是能脫離了老大一家,還有那兩個糊塗的老不死的,那就是最大的收獲了。
而且她相信茉兒也不會不管三房的。
盧啟賢打量著這破舊狹小的廚房兼客廳,心中不免感慨,碰上拎不清的父母,做子女的真的能憋屈死,更何況還有個吸血水蛭般的大伯父,可想而知,安茉兒的艱難。
“七爺,吃點心。”安茉兒從櫥櫃裏端出一盤盤點心。
盧啟賢看著精美的糕點,尤其那荷花酥,酥層清晰,粉白粉紅,光看這形和色,便知惠敏所言非虛,安茉兒確實很會做糕點。
“這是什麼?”盧七爺指著盤中那晶瑩剔透,形若一朵朵梅花的點心問道。他從未見過。
“這是我姐姐特意研製出來給淇兒小姐的,叫果凍。”安芳兒沏了茶來,乖巧地解釋。
盧啟賢笑道:“那這又是什麼?”
一個個雪白的團子,看著很是軟糯。
“我姐說,這叫雪媚娘,我姐做這個費了好大的功夫,昨天就開始忙活了。”
盧啟賢有些意外,那日他隻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她這般上心。
安茉兒莞爾道:“就不知合不合七爺的味口,七爺嚐嚐。”
盧啟軒拿起一個雪媚娘:“雪媚娘,這名兒好聽,你是從哪學的?”
“自己琢磨著胡亂做的,名字也是胡亂起的。”安茉兒不好說這是跟人學的,別說東陽縣,整個大興也不會有這種點心,索性說自己做的。
盧啟賢失笑:“你說你是胡亂做的,這話要是讓宜香園的糕點師傅們聽見,會氣吐血的。”
盧啟賢咬了一口,不由的怔了一下,細軟中帶著甜意和涼意,口感十分特別,而裏麵軟軟糯糯,有股子奶香,再咬一口,是酸甜的味道,低頭一看,原來是裏麵藏了果醬,應該是楊梅果醬。
“不錯,柔彈軟糯,又酸甜可口,你還放了牛奶還是羊奶?”
“牛奶,七爺吃的慣嗎?”安茉兒擔心七爺不喜歡。
“隻要是好吃的,我都吃的慣。”盧啟賢道。
安茉兒鬆了口氣,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