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夫人固執地想為他生子，他才願意最後再嚐試一遍，可如果要以失去她為代價，這絕對不是他想看見的結果。
至於孩子……尹老爺心痛鈍痛。
他不是不在意這個孩子，他隻是，沒有別的辦法。
聽見房間裏傳出的喊聲越來越無力，尹老爺紅著眼睛懇求：“還請王妃救救尹某的夫人吧！”
戚素素定定地看著他：“即便是我用的救人方法讓很多人都無法接受，你也願意讓我出手救人？”
尹老爺不太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但還是用力點頭，“隻要能保住夫人的性命！”
戚素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說：“我救人的時候其他穩婆或者郎中都要退下，隻能留下我身邊的丫鬟還有助手幫忙，免得其他人接受不了我的治療手段，橫加幹涉或是影響我，耽誤救人的時間。”
尹老爺剛要點頭，戚素素又特意指了指站在姬無天身後背著藥箱子的阿西，“我帶來的助手是個男子。”
“不行！”尹老太太大聲阻止，“女人生產怎麼能讓男子進去！壞了我兒媳婦的名聲怎麼辦！”
其實早在兒子說要保大時，她就想開口反對，隻是她也不是不在意兒媳婦，又看出來兒子的決定不容更改，就遲疑著沒開口，但心底裏還是想留住好不容易得來的孫子的。
可要是隻能保下兒媳婦，代價還是要讓兒媳婦的身子被一個外男看光，她實在是接受不了。
尹老爺麵上不是沒有遲疑，但戚素素卻道：“其他郎中不也都是男子嗎，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哪裏還能顧得上那許多？阿西是我的得力助手，沒有他從旁協助，我身子重本就不方便行動，想救尊夫人，恐怕無能為力，隻能讓你們另請高明了。”
“在尹老爺心中，難道這點男女之別，還要重過尊夫人的性命嗎？”
尹老爺眼中的遲疑瞬間一掃而光，再次肯定地說：“王妃不必顧慮我等，請按照您的意思救人吧！”
“兒子！你怎麼能——”
尹老爺攔住了她的母親，給管家使眼色讓人先將老太太帶下去，免得影響到煜王妃，便不顧老太太不滿的大叫聲，詢問是否需要做些什麼準備。
戚素素出門的時候想到或許會用得上，該帶的東西都帶好了，尹家需要做的隻是將姚氏轉移到幹淨的床榻上，然後周圍做好消毒隔離。
時間緊迫，動作一定要快。
這期間戚素素也在身上套上了手術服，肚子太大，手術服後麵係不上，也隻能湊合著用了。
姬無天全程在旁邊看著，看她有條不紊地對阿西叮囑手術時的注意事項，又告訴隻是個外行人卻不得不幫忙的紫珠等會兒進去以後她的指責是什麼，無聲地歎息了一聲。
來的路上他一直想著一定不能讓她亂來，救人之前要先顧好自己，可是，看著她這幅認真對待病患的模樣，他又怎麼能說得出阻攔的話。
最終也隻能目送著她準備就緒後再次踏入產房，在她進門之前說一聲：“注意安全，別勉強自己。”
戚素素腳步頓了一下，衝身後擺擺手，才走進了去。
本來穩婆和郎中都急得不行，姚氏肚子裏的孩子有些胎位不正，他們都不敢上手硬把孩子拉出來，怕直接大出血，讓大的一命嗚呼。
隻能等著外麵尹老爺做決定，究竟是保大還是保小。
結果，他們沒等來尹老爺的傳話，反倒眼看著尹家的幾個仆婦進來將奄奄一息的產婦抬起來送到另一張搬進來的床榻上，還在周圍拉上了簾子。
“你們這是做什麼！尹夫人的情況現在非常危險，耽誤不得。”郎中急了眼。
幾個仆婦沒說話，直接拉著郎中和穩婆往外走，等王妃和她身邊的人進去後就關上了房門。
穩婆和郎中不滿的聲音也越來越遠，直到完全聽不見。
戚素素挺著個看著就嚇人的大肚子，來到姚氏身邊。
此時的姚氏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一口氣全靠著壓在舌下的參片吊著，下麵也流了不少血，正如方才的郎中所言，不能再耽誤了。
戚素素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聲說：“孩子，乖一點，讓娘親先救個人，可千萬別搗亂啊。”
最近胎動頻繁的肚子非常安靜，似乎真的聽懂了娘親的意思一樣。
戚素素笑著說了聲‘真乖’，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對打起十二分精神，緊張地麵色發白的阿西和紫珠道：“現在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