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
江芸剛回到家就叫來了管家,問了問少爺的去向,得知對方出門訪友去了,麵色便變得尤為難看。
什麼出門訪友,恐怕又是被那個樓子裏的狐狸精迷住了眼睛,出去鬼混去了!
訪友訪友,一個月有大半個月的時間都是出門訪友,找借口都不知道換一個,真當她是個傻子糊弄了!
偏偏這時候管家又說,後院的月姨娘今天身體不適,派了身邊的丫鬟到賬房支銀子說是要給月姨娘買點補品,還要申請燕窩補身體用。
江芸氣得眼睛都紅了,險些將手中握著的帕子撕個稀巴爛。
呸!什麼身體不適,昨天夫君就是在月姨娘那裏睡下的,轉天就鬧著補身體,吃燕窩,這是故意向她這個正室夫人示威嗎!
管家卻好似沒發現夫人內心的憤怒,繼續回話說:“大少爺中午吃飯的時候胃口不好,沒吃多少,大少爺身邊的奶嬤嬤說要拿銀子去請郎中看看。”
江芸的臉色更難看了。
什麼大少爺,一個庶出的賤種罷了!
那賤種身邊的奶嬤嬤是柳姨娘的人,三天兩頭的借孩子的理由從賬房支銀子,每個月花銷比她還要多!
可惜,因為那賤種是夫君目前唯一的兒子,她還不能拒絕,否則等人回來以後,柳姨娘和那賤種一通告狀,到時候被指責心胸狹窄,沒有容人之量的必定是她!
江芸咬著牙點頭,讓管家領著奶嬤嬤去支銀子,但數目不能超過十兩銀子!
尋常小毛病找個郎中看診,就算算上開藥也不會超過五兩,十兩銀子足夠堵住對方的嘴了,如果還不滿足,她隻有足夠的理由反駁。
等管家退下後,江芸才深吸了好幾口氣,麵容苦澀又懊惱。
當年她怎麼就覺得嫁進薛家來有享不盡的福氣?
陶溪嫁給鍾文弈之後,他們夫妻二人舉案齊眉,不但從沒紅過臉,鍾家的後院除了有兩個上不了台麵的通房丫頭在陶溪身體不適的時候為鍾文弈服務,連個正經妾室都沒有,庶出子女就更不可能有了。
她聽陶溪無意中提起過,那兩個通房丫頭每次都是要喝避子湯的。
對比著看她自己呢?薛家的後院除了柳姨娘和月姨娘外,還有好幾個沒少蹦躂的小妖精,庶出子女在她的控製下仍然有三個,江芸每次想起來都覺得氣得肝疼,午夜夢回時更是無數次後悔,如果當初她沒有看中薛家少爺的家世……
不,應該說,如果不是薛家向他們家提親,她現在就是鍾夫人!
江芸正走著神,腦子裏不斷盤旋著種種想法,表情也隨之不斷變化,院外卻忽然衝進來一個小身影,直接撲到了江芸的懷裏,嘴裏還喊著‘娘’。
江芸被撞得腹部猛地一疼,人也不由佝僂了一下,低聲吸了口氣,氣惱地看向懷裏表情不滿的孩子,也就是她唯一的女兒,薛碧婷。
“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總是毛毛躁躁的,讓外人看了還以為我們薛家的孩子不懂教養,讓人看了笑話!”
薛碧婷渾不在意這些廢話,拉著江芸的胳膊一個勁地搖晃,“娘,婷兒想出去玩,你帶我出去玩好不好,我都在家裏憋了好些天了,快無聊死了!”
江芸麵色微變,臉上有一抹後怕和不易察覺的慌亂一閃而過,厲聲喝道:“玩什麼玩!你忘了之前的事了嗎,沒看見你浩博弟弟人都傻了,連他的爹娘都認不出來,難道你想變成他那樣子嗎!”
薛碧婷被江芸嚇得渾身打了個激靈,想到前些天去鍾家看浩博弟弟時,對方確實不認得自己了,道:“娘,浩博弟弟的病真的不能好了嗎?”
江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鍾叔叔請了醫術特別厲害的煜王妃給浩博弟弟治病,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好了。”
“真的嗎!?太好了!”薛碧婷麵露喜色,高興地在原地蹦了兩下,隨後又好似想起什麼似地擔心地皺了皺眉,猶猶豫豫地開口:“娘,那天那些壞人……”
江芸第一時間捂住了她的嘴,急道:“娘不是告訴你過你,不要再提那天的事情了嗎,那些壞人已經跑了,以後你都不會再遇見他們了,聽懂了嗎。”
薛碧婷被她娘臉上過於猙獰的表情嚇得瑟縮了一下,乖乖點頭,“我知道了,娘,你別生氣。”
江芸表情微微收斂,伸出手想摸摸女兒的頭,卻見她看上去有些害怕,心裏一緊,伸出雙手用力把孩子抱進懷裏,喃喃道:“娘沒生氣,別怕,娘隻是不想失去你,娘就隻有你一個女兒,就隻有你一個……”